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一時之間,萬籟俱寂,仿佛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
弘治皇帝,那威嚴的身影依舊挺拔如鬆,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然而,他的唇角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這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好孩子啊。”
提及“好孩子”三字,他的心頭竟然湧起了一股說不出的酸楚。此刻,他竟然對林景隆心生了一絲羨慕。
弘治皇帝的眉頭緊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咬牙切齒地宣布“明日,太子也要入宮,朕……已有許久未曾與他暢談了。”
回想起前世的學者們的研究,弘治皇帝不禁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股不悅之氣隨著呼吸排出體外。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案頭的策論上,漸漸沉浸於理性的世界。
此刻,他迫切地想要深入閱讀歐陽誌等人的精彩策論。他抬起頭,目光掃過一臉迷茫的張懋等人,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你們退下吧。”
眾人麵麵相覷,眼中充滿了疑惑,但最終還是默默退了出去。
…………
那激動人心的皇榜,在無數人的翹首以盼中,竟然提前一日揭曉。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對於無數考生來說,每一次等待放榜都是一場煎熬,林蒙也不例外。
林蒙提前得知了放榜的消息,匆忙帶著幾位門生出發,看榜的激動,就像是一場熱血沸騰的足球比賽,充滿了刺激。
徐經一瘸一拐地走來,他真的跪了三天,雙腿已經麻木得幾乎無法動彈,好在唐寅和劉文善一直陪伴在旁,攙扶著他。
雖然在林蒙麵前,徐經表現得如同失魂落魄,但私下裡,他的心情卻頗為舒暢。他堅信這次殿試能夠一舉超過師兄們,因為師兄們的策論太過平淡,難以激起皇帝的青睞。
儘管會試成績排名二十多,讓徐經一直黯然失色,但他憑借豐富的交際手腕,努力讓自己顯得自信,內心的自卑感卻始終讓他難以抬頭。而今天,正是他揚眉吐氣的時候。
眾人興高采烈地抵達貢院。
“哎呀,你好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蒙看到了張家兄弟,那對對大明教育事業充滿熱情的兄弟。
不知為何,張家兄弟似乎對大明的教育事業有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執著。
兄弟倆見到林蒙,熱情地打招呼“你好啊。”
張鶴齡滿麵紅光,但這紅光似乎無法掩蓋他略顯蒼白的麵色。
“賢侄,上次多謝你了,為咱們出了一口惡氣,讓那周家人……嘿嘿……”
這兩位豪傑,竟然懂得感恩的心意,林蒙心中不禁對他們刮目相看。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張鶴齡依舊笑容滿麵,宛如春日暖陽。
張延齡卻急得團團轉,不停地給兄長使眼色,仿佛在催促著什麼。
“若是有閒,不妨來我家喝一碗熱粥?”張鶴齡依舊保持著那副和煦的笑容。
張延齡眼眶泛紅,偷偷掐了掐張鶴齡的後腰,暗示著什麼。
張鶴齡被掐得疼,頓時怒火中燒,回頭便對張延齡怒斥“你這沒出息的東西,隻顧著眼前的一碗粥,我們張家,豈是舍不得一碗粥的人家?看看人家林賢侄,幫了我們多大的忙,就算是一碗半,我也毫不猶豫地給予,娘娘不是有交代嗎?我們要知恩圖報,你還有沒有良知!”
張延齡委屈得淚眼汪汪,被罵得不敢吭聲。
林蒙心中暗自驚歎,這兩兄弟前來道謝,竟是皇後的旨意。
他輕輕搖頭,卻淡淡說道“罷了,我早說過,不愛喝粥。”
“哎呀。”張鶴齡眉梢一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但很快又消失不見,露出遺憾之色“如此,真是太遺憾了,你不常來走動,我心裡甚是掛念。”
林蒙隻能報以乾笑。
林蒙環顧四周,人潮湧動,雖貢生不多,但湊熱鬨的卻不少。
好在林蒙的名聲在外,林家兄弟也是榜上名人,眾人見到他們,紛紛避讓,在這人頭攢動之地,竟開辟出了一片空地。
林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兩位世叔,又下注了嗎?”
張鶴齡一聽到“下注”二字,內心猶如被針紮,其實他見到林蒙,便想到了西山那塊地,心情沉重。但他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不賭了,不賭了,我們已經戒賭了。賭博不好,我們已經改過自新。”
“噢。”
“我們……”張鶴齡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是來榜下尋婿的,我兄弟家有個女兒,貌美如花,自幼喜歡讀書人。我們兄弟也是敬重讀書人的,讀書人……唔……有才學,又能勤儉持家,總之,今日誰若是考得優異成績,又尚未婚配,便綁了回去,做我家的東床快婿。”
“……”林蒙一聽,立刻後退一步,與這兩位豪傑保持距離。
“你大爺,早說嘛,早說我就假裝不認識你們了,你們要綁人,彆牽累我啊,我林蒙名聲雖臭,可從沒綁過人。”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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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林蒙抬頭望去,果然看到禮部的人手捧皇榜,步履沉重地走來。
這一次,皇榜的分量更重,貢院炮聲轟鳴,官員們身著禮服,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