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快回去吧,彆誤了吉時。”李安福笑眯眯地行了個禮,快步走開了。
裴琰臉色難看,抬步就要往禦書房走。
“琰兒,是君,你是臣,你屢次忤逆他,是不想活了嗎?”一把拉住他,惱怒地問道“你還要不要百日糜的解藥?”
裴琰慢慢收回了腳步,雙拳慢慢攥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從來君臣有彆,哪怕是,皇帝的親妹妹,生死也在皇帝手裡抓著。
皇權在握,天下皆為王土,君主一怒,天下皆為君泣。
當皇帝,果然是好大的威風!
裴琰看向禦書房,眼中寒光泛起。
……
府。
蘇禾挽著袖子,從井台裡拎起一小桶井水。她準備做些甜酒,過幾日就要立冬了,到時候荷園各處都生起炭火,客人們坐在火邊捧著一碗甜甜的甜酒,簡直美滋滋。
樹下的小桌上擺著她畫好的小船的圖。
如今小船燒了,那一塊光禿禿的,得重新再打一艘小船放在那裡。那小船的樣子,她早就記熟於心,所以畫了下來,準備按原樣子再造一艘。
嘩啦啦……
井水倒進了水盆,激蕩起了串串晶瑩的水珠。
“蘇姑娘,我來吧。”張酒陸見她在打水,趕緊走了過來。
“大人不讓你進院子,你怎麼進來了。”蘇禾笑眯眯地問他。
“嘿嘿,大人不在,我偶爾可以陽奉陰違。”張酒陸抓著井櫓,大掌幾個用力,不一會就打了十多桶水。
“蘇姑娘這甜酒多做一些。”看著眼前擺得整齊的水桶,張酒陸兩眼放光,期待地說道“若是能再做一些芝麻糕那就最好了。”
“張侍衛,你可真能吃。”秋韻拿著帕子過來給蘇禾擦汗,嗔怪地瞪了一眼張酒陸“竟還敢讓蘇姑娘給你做吃食。”
張酒陸嘿嘿一笑,討好地看著蘇禾說道“蘇姑娘最大度了。”
“行,今日就做多一點,你還想吃什麼?”蘇禾撫了撫腰上的令牌和金鏟鏟,心情愉悅地說道。
正說話音,一陣鼓樂聲傳了過來。
“什麼動靜?”蘇禾好奇地問道。
“我去瞧瞧。”張酒陸放下水桶,大步往外跑去。
“聽著是辦喜事的動靜,大人又得賞賜了?”秋韻想了想,也往外走去。
蘇禾側耳聽了一會,那鼓樂聲突然又停了,安靜得就像無事發生。
等了好一會,張酒陸也沒回來。
她把已經浸了一晚的糯米放進鍋中,生火蒸煮。
又忙了小半個時辰,秋韻回來了,垂著頭在院門口站了一會,這才慢步進來。
“怎麼了?”蘇禾心細如發,一下就看出她不對勁。
“佛禮節快到了,是給送佛禮節禮的。”秋韻擠了笑出來,快步到了樹下的小井台前,幫著蘇禾攪拌盆裡的糯米。
蘇禾才不信她的話呢,不過她向來沉著,對方不願意說的時候,她並不愛追問。她收回視線,埋頭往糯米裡加著井水。
“蘇姑娘,彆累著了。”秋韻看看她,見她臉頰累得紅紅的,還淌了汗,心疼地勸道“姑娘如今也是半個主子,該使喚奴才做,隻管吩咐,不必事事親為,累著自己。”
“大家都寄人籬下,什麼半個主子半個奴才的。這些都是我的真本事,有一日離了這裡,是能靠這手藝吃飯的,得多做多練。”蘇禾笑著看看她,突然話鋒一轉“等主母進門,我說不定就被趕出去了。”
“怎麼會,這孫小姐聽說是個能容人的好性子。”秋韻話一出口,頓時捂緊了嘴。
蘇禾嘴角笑容消失了,她定定地看了秋韻一會,又看向門口,小聲問“孫家,哪個孫家?是那個忠勇候府的?”
“姑娘你知道?”秋韻詫異地問道。
蘇禾那日在荷園裡見過畫像,表麵裝著不在意,後麵旁敲側擊地找齊郡王妃問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