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喜鵲?”停下腳步,帕子在眼睛上擦了又擦,一臉迷茫地年看著裴琰。
“父親書房的窗戶,上麵雕著喜鵲登枝。”裴琰說道。
“你是不認得鳥兒?怎麼可能是喜鵲,明明是孔雀。”皺眉,不悅地說道“你連孔雀都不認識?”
“原來是孔雀,想來是木頭腐朽,尾巴掉了,所以看著像孔雀。時候不早了,娘回去早點歇著吧。”裴琰送她到了台階前,視線掃過撐著傘等在院中的俞夏,說道“還不過來伺候。”
“王爺恕罪。”俞夏一行人趕緊躬身行禮請罪。
“彆罵她們,是我跑得快。你快進去泡著吧……身上臭死了……”捏著他一縷發聞了聞,嫌棄地擰起了眉。
俞夏撐著大傘過來,扶住了。
一路恕叨著裴琰身上太臭,她兒子臭了……腳步卻不停,快步出了慈恩院。
“讓慈王背鍋,你倒是腦子轉得快。”裴琰又泡回了浴桶裡。
蘇禾靠在他的懷裡,笑道“哪裡是轉得快,在彆院時我就想好了的。再說了,這火本就是他放的,沒冤枉他。”
裴琰悶悶地哼了一聲,再度沉默起來。
雖然想瞞住,可是誰都知道這事瞞不了太久。裴琰都不敢想母親知道那幾行血字之後,會是怎麼反應。
“婆婆說那窗子是孔雀,孔雀變喜鵲,漂亮的長尾巴沒了。”蘇禾泡在水裡,小聲說道“大人,我好像知道那門裡的蹊蹺了。”
“嗯。”裴琰也想明白了,他從浴桶裡站起來,頭發上還沾了幾片艾蒿葉子,就這麼走出去,把那扇門板搬到了房裡。
蘇禾包裹著裴琰的外袍,舉著油燈蹲在門板前。
“鳳凰的長尾巴沒了,門上所有繁瑣的花紋全都拆掉。”她小聲說著,手摁到了門板上的雕花上,探索了一會,縮回了手。
裴琰動手很利落,沒一會兒,門上的雕花和青銅裝飾全拆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光禿禿的門板。蘇禾端來一盆清水,往上麵嘩啦啦地澆了上去。
一個悔字出現在了門上。
蘇禾怔了一會,忍不住罵道“我想罵你爹,書讀得多了,就不會好好說話了?”
就不能好好地寫個線索?又是窗子又是悔字,他到底想做什麼?
可裴琰卻沒動,他盯著那字看了會兒,小聲說道“景王被誅殺後,皇帝賜他悔姓。”
“啊?悔?”蘇禾咣的一聲把水盆丟在地上,跑去臥室看案卷。
案宗上記載著景王謀反一案正是裴駙馬所辦,鐵證如山,景王豢養私兵,勾結縉國,企圖謀取江山。
“所以景王並未謀反,你父親發現辦錯了案,斷送了一百多條性命,他後悔了。”蘇禾趴在桌上,看著案卷說道“皇帝利用了他,他又不能把皇帝怎麼樣,真可憐。”
“不夠,僅是辦錯案,他不會如此激烈極端,景王一案背後另有玄機。”裴琰翻看著案卷,皺著眉說道。
“當年辦案的官員應該知道一些線索,大人你趕緊派人去把這些人找到,不然會被滅口的。”蘇禾站起來,挽起袖子走到了門板前麵,撿起地上的雕花往門上裝。
“你要做什麼?”裴琰問道。
“當然是複原這扇門,不然皇帝找你要這門怎麼辦?”蘇禾脆聲道。
“這麼晚了,睡吧,明天再裝。他若找我要,我就說燒了。”裴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