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城。
清冷的月色籠罩在灰色的城牆上,牆頭懸掛著兩盞巨大的燈籠,照在城門外的空地上。
葉家軍駐紮在城門外五裡的地方,把昌城圍得跟鐵桶似的。他們並不進攻,一直在等京中派人來談判。李禹的人駐紮在葉家軍的西側,兩軍之間立有主將大帳,葉老將軍和李禹此時就在主帳裡麵。
“禹王殿下,葉將軍。”葉家軍侍衛闊步走進大帳,朝著二人抱拳行禮。
“如何?可追蹤到那幾支玄鱗衛的下落?”葉老將軍一雙深凹的眼睛抬起來,看向了侍衛。
“並無下落,方才從京中傳來的消息,裴琰失蹤一事已然證實,現在玄鱗衛正往鬼林趕去。”侍衛捧上了密信。
“證實?他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失蹤,他一向狡詐,說不定這時候就藏在城外,正像鷹一樣,盯著我們。”葉老將軍揮手,擋開了密信。
“探子全城放出消息,蘇禾聽說後,當場暈厥,與老夫人已經趕回京城。”李禹撿起密信,打開看了一眼,嗤笑道“這種東西也配當密信送過來。”
“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失蹤,隻需試探蘇禾。”站在一邊的謀士沉吟了一會,走上前說道。
“那就去試。”李禹把密信丟進炭盆,抬步往外走“本王也會派人去試探,葉老將軍想找兒子,那就抓緊。”
葉老將軍站起來,朝他抱拳行了個禮。
謀士看了看葉老將軍,跟了出去。
葉老將軍坐回去,盯著炭盆裡的火苗,臉色陰沉地說道“三百玄鱗衛,說多不說,說少不少,要藏得毫無蹤跡,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們還帶著囚車。”
“前日帶回來的囚車,裡麵關的是前陣子轉困京城時被抓的葉家軍。據他所說,葉小將軍是第一個被帶進大營的,他們被帶進去後,都看到了葉小將軍,然後都被套上了頭套,分成幾支人離開了京城。”侍衛低聲說道。
“所以我才說裴琰狡詐,說不定,這幾支人裡沒一個是真的。”葉老將軍皺眉,額頭現出幾道深深的皺紋。
“這李禹不是個好應付的,而且若不是他狂妄自大,不肯醒合,小將軍根本不會被抓。將軍,到時候進了京城,難道我們真的簇擁他為新帝?”侍衛扭頭看了看大帳外麵的身影,壓低了聲音。
葉老將軍仍是緊皺著眉,盯著火苗看著。半晌後他才緩聲道“大軍起兵,需要一個由頭。他是皇子,總好過於我們直接殺回來。有我二十萬葉家軍在此,就算打不下整個大庸國,劃江而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將軍英明。”侍衛品出他話裡的意思,不禁心頭一驚。
“怕了?”葉老將軍掀了掀滿是褶皺的眼皮,冷冷地說道“我們葉家軍忠心耿耿,可得到是什麼?與其讓人魚肉,不如揮刀斬向暴君,還這大庸江山一片清明。”
“將軍英明。”侍衛沉下氣,立刻抱拳行禮。
帳外。
李禹腳步緩了緩,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低聲說道“給宮裡去信,告訴老太後,就說我要知道裴琰的下落。”
“是。”謀士低聲道“禹王殿下還要做兩手準備,一旦裴琰真的死了,我們要趕在葉家軍之前進京才行。”
“他們二十萬大軍,行動不會太快。這個倒不擔心。”李禹想了想,又道“趕緊找到押送葉朗的囚車現在何處!把他兒子扣在手裡,他總會顧忌幾分。”
“明白。”謀士抱拳低頭,恭敬地行了個禮。
李禹微微側臉,狠毒的眼神掃過了大帳前站的葉家軍,小聲說道“二十萬,若這些人能聽本王調遣,何懼玄鱗衛。”
隻可惜,老東西抓著兵權不放,葉朗太廢物,拿不到他爹手裡的兵符。但李禹不急,他既已走到了這裡,就不怕多等些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