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一個都不能留下,全撤走。”裴琰抹了把臉上的血水,低聲下令。
不能留下半點痕跡,讓葉朗抓到證據。
引雷的銅絲金線被飛快地抽回去,這些東西還燙得嚇人,可誰也顧不上燙,直接抓著在手掌上繞成圈。
還有死去的、昏迷的侍衛,也被人抬起來,迅速往林子深處撤退。
“搜!一定在附近!”葉朗的咆哮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他話音剛落,又是轟的一聲,一株千年古樹朝著他倒了下去。
雷把大樹給劈斷了!
葉家軍徹底亂了,原本這閃電大圈就離奇得很,千年大樹本就在民間有不同的意義,世人都說這千年大樹會成精,是有靈氣的。如今這靈氣之物在他們眼前燃起燒火,在他們麵前倒下,原本就動搖的人心,此刻就更亂了。
還未通過山穀的葉家軍開始往後撤,葉朗就算現在想讓他們穿過山穀,也沒辦法辦到,這大樹把山穀一分為二,把路給截斷了。
雨不停地下。
葉朗瞪著赤紅的雙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癲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裴琰,他甚至懷疑這東西就是蘇禾做出來的!蘇禾啊蘇禾,他明明說過會娶她,會補償她,她為什麼要幫著裴琰一次一次地害他?
葉朗對蘇禾的心意此時全轉成了恨意。
他恨啊,恨裴琰讓葉家一步步走向了絕境,恨蘇禾絕情至此,非要斷他的後路。他恨父親,明明他是長子,卻要弄出那麼私生子,讓世人都嘲笑他。他恨葉家軍這些將領,沒一個把他真正放在眼裡。
“傳本將軍令,凡帶兵通過山穀者,一律擢升三級。凡主動過山穀者,賞金百兩。”他咬咬牙,舉起了手裡的劍,放聲大吼。
可雨這麼大,風也大,還有被雷劈傷的人在痛呼,壓根就沒人聽他說話。
裴琰這時候已經帶著人撤到了山穀外,可此時讓他傻眼的事發生了,藏在山穀外的馬兒被雷聲驚動,全掙開韁繩跑了!
後麵追兵快到了,一旦發現他們的行蹤,那天道之說不攻自破,無法引起葉家軍內訌不說,還會讓他們重新凝聚起來。
“王爺,這裡!”這時一道女聲響了起來。
裴琰抬頭看去,隻見許夫人竟然帶了好些女衛,牽著他們的馬尋了過來。白簡就趴在馬背上,被馬兒顛得直吐血。
“上馬,走。”裴琰立刻接過韁繩,縱身上馬。
馬不夠,二人一匹,同騎而奔。
一陣匆忙過後,總算從那雷電交加的山穀中撤了出來。
到了河邊,許夫人拉住了韁繩,轉身看向了裴琰,爽朗地說道“你們先走,我們斷後。我們一群婦人,就算被他們看到了,也不會想太多。”
河邊樹下泊著兩艘小船,船夫已經搖起了船槳,過來接應眾人。
“保重。”裴琰一手把白簡從馬背上拎下來,丟到了河邊的小船上。
許夫人身後跑出一匹瘦小一點的馬,那女子取下了帽子,朝著裴琰揮揮手“王爺,替我問禾兒好。”
裴琰聽到聲音,怔了一下,飛快地轉頭看去。
那竟是孫嫦佳?
蘇禾不是讓人把她孫嫦佳送去南邊了嗎?她怎麼會和許夫人在一起?
“她投奔我了,跟我去鹹州。”許夫人笑著朝裴琰揮手“王爺快走吧,我們也得趕路。告訴太子,我在鹹州守著大庸國,沒有敵人能從鹹州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