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慢悠悠的行走在人行道上,看看兩邊幾十年的西洋老建築,更是讓人仿佛有種回到曆史當中的錯覺。
大概有種後世影視城裡走在上海街的感覺。
之前忙著案子,他無暇閒逛,今天陪姬曉望回城裡辦手續,正好趁機溜達。
是的,魏千軍人還在清河農場,姬曉望的調動函已經到了津門。
這貨和李來福一樣不善言辭,在市局裡就是個可以隨便呼來喝去的小透明,如果常威不救他一次,他大概會被排擠,打壓,雖然他一直在被排擠,打壓。
調離市局,去一個偏遠的派出所,熬到退休給一個副主任科員的待遇。
大多數不會鑽營的小警察大抵到老也是如此。
常威倒是覺得他給張有德撿到一塊寶。
這貨是個真正的司機,會修車。
姬曉望去了市局辦手續,常威自然不會陪著,他在和平區信步遊走,目光一直遊弋在街道旁的各色洋房上。
這裡麵沒有政治正確,也不存在崇洋媚外,隻是常年生活在京城,看慣了雕梁繡柱、畫棟飛甍,西洋建築給他帶來的一絲新鮮感。
街頭巷尾的老房子,凝結了歲月的痕跡,它們靜靜地訴說著津門往事,狹長的胡同巷子裡,不時傳來老人孩子的笑聲,給這份寧靜優雅增加一絲生動。
二樓的窗戶開著,微風蕩起屋內的薄紗,常威駐足良久也不見妖嬈婦人拿著撐杆探出頭來,隻能惆悵的歎了口氣。
曾經滿是洋人的街道重新回歸人民,十字路口小販拉著板車,上麵是今天剛打撈上來的海貨,匠人挑著擔子沿街叫賣,兩邊各掛著幾張木凳,靠在牆角的小吃攤上,方桌長凳坐滿了食客。
這裡的商業氛圍比京城更加濃鬱。
可惜也隻剩下今年。
常威走到賣海貨的漢子身邊看了看他賣的品種。
前夜他去了一趟海邊,剛好遇到退潮,魚是沒釣成,不過在灘塗上收獲頗豐。
螃蟹,對蝦,花蛤,蟶子,還有一些海螺。
真好,這會的灘塗上趕海沒有人驅趕,漁民們見他空著手還送給他一個裝海鮮的竹簍。
漢子賣的也是蝦子螃蟹,還有些曬乾的貝肉和海帶。
渤海對蝦很好吃,活的蝦在京城可吃不著,凍的也不常見,常威在空間裡開了個一畝大小的海水塘,也不知道這些蝦子能不能養活。
“沒有魚嗎?”
“您來的晚了,要是早點有。”
“這都是您自己打的?”
“現在打漁都是公社安排,換公分呢,這些都是我兒子在海邊撿的,掙點零錢買點針頭線腦和孩子的零嘴。”
“您幾個小孩啊?”
“三個,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差不多和您一般大,就是閨女小點,嘴也饞。”
“我妹妹也嘴饞,您這對蝦怎麼賣?”
“四毛一斤。”
“便宜了,菜市場裡都是六毛,您把這些活的都給我稱了吧。”
和漢子閒聊了會,常威把四斤半活蝦都買下,提溜著竹簍在街角轉了個圈,再出來時,竹簍已經消失不見。
溜溜達達的朝前走,不知不覺走到山東路,突然看見街邊人行道上一條長長的隊伍,他屁顛屁顛的跑到最前麵看了眼。
店鋪門頭掛著長長的白色招牌,上麵一行小字“津門市公私合營”,下麵一行大字“飲食總店狗不理包子鋪。”
狗不理包子後世挨罵的貨。
但如今確是津門人的最愛,一斤包子四十個,九毛錢。
也有三鮮的,一斤一塊二。
狗不理當然不是因為狗不愛吃,而是因為當年賣包子的生意太好,老板高貴友忙的顧不上和顧客說話,他小名又叫狗子,吃包子的人都笑他是“狗子賣包子不理人”。
久而久之,人們喊順了嘴,都叫他“狗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