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穿透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辦公室內,一張張假票證擺放在桌麵上,比院中的光影還要光怪陸離。
糧票,布票,油票,糖票
現在發行的票證種類不多,麵前已經占了半數的品種。
剛剛還對半張肉票不屑一顧的民警們麵色已經嚴肅起來。
“陳叔,什麼時候發現的?”
“兩個小時以前,月初糧店比較忙,今天中午糧店會計才開始有時間整理賬目,看出來一張假票,然後慢慢找,居然一下找到十多張。”
“他們怎麼去街道辦報案,不來派出所報案呢?”
“誰家肯擔這個乾係?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斤,他們不想惹麻煩,就準備內部平賬。”
二十多斤對於糧店來說確實不多,轄區幾萬人,稍稍動下手腳平攤下去,誰都看不出來。
畢竟我們老祖宗就會淋尖踢斛,反過來也一樣。
常威沒去計較這些齷齪心思,他疑惑道“那您是怎麼知道的?”
“糧店櫃台上稱糧的一個小夥子是我戰友的兒子。”
“這些布票,糖票呢?”
“供銷社裡麵一個售貨員是我戰友的閨女。”
常威大驚失色,環顧左右道“陳叔,派出所裡誰是你的人?”
陳銘記就笑,摸了摸常威的腦瓜子一臉和藹。
好吧,我就是內鬼!
常威決定放過自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點了點桌上半張殘票道“我們今天也接到群眾舉報,屠宰廠發現了二十斤假肉票。”
陳銘記心裡一空事態愈發嚴重了。
常威見他臉色發青,安慰著,“這應該不是鼓樓街道一個地方的事情,陳叔也彆急,案子交給我們來查,您先和區委說一聲,但是最好彆聲張。”
陳銘記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這事真不能在外麵到處說。
會引起恐慌的。
“好,我現在就去。”
他穩了下心神,重重的拍了下常威的胳膊,又對刑偵辦眾人點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等他走後,辦公室裡都圍攏過來討論案情。
常威掃過一眼,沉聲道“都是小額票,糧票都是半斤一斤的,布票都是一尺和兩尺的。”
鄔繼茂拿起張市糧票疑惑道“他既然要造假,為什麼不造大額的?”
薑紅霞在一旁沒好氣的瞪著他,“以後討論案情的時候你不要隨便說話。”
鄔繼茂更疑惑了,又不敢對她發脾氣,隻能嘟囔著,“憑什麼啊?”
薑紅霞把袖子一挽,“平時罵你就算了,今天非要我打你,才知道我文武雙全嗎?”
鄔繼茂頓時雙眼一閉,向後退了兩步。
兩人插科打諢,倒是讓辦公室裡凝重的氣氛輕鬆了些。
姬曉望的兩隻觸角左晃晃,右擺擺,見危機已過,把腦袋從蝸殼裡緩緩伸出,弱聲道“小額票賺的少,但是更安全吧?”
薑紅霞慢慢放下衣袖,點頭認可道“應該是的,誰會認真看小額票啊。”
鄔繼茂在人群後麵恍然大悟。
常威把數量最多的糧票拿起來又細細看了一遍,走出門把兩張疊在一起對著太陽比對,過了會又換上一張,良久之後道“可以確定,這些糧票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那就是職業班子,估計還有作坊。”
肖強是見識過職業造假的,解放前有一波高手偽造金圓券,結果錢還沒印出來,貶值貶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