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星期天。
夜雨之後,清晨放晴。
昨晚聊到半夜,杜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也成為了彆人羨慕和嫉妒的對象。
這一夜,杜野放下了很多心結。
夜晚燒毀了所有的記憶,從此他的夢變的透明。
清晨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他的腳步變得輕盈。
今天休息,學校沒有打鈴,杜野比平時晚起了半個小時。
室友們還在呼呼大睡,他放輕手腳起床,洗漱後在食堂吃了早餐,跑去辦公樓請假外出。
乾校是封閉式管理,其實是可以出去的,更何況今天是周末。
漫步出門,他行走在胡同裡,石板路上帶著濕潤的氣息,淺藍的天空流淌著棉白的雲,巷子裡起了風,把綠葉吹黃。
他先去了龍組的院子。
臨走時就知道明天正式開始嚴打,他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幫著倆老頭清理著爐灰,又和李來福聊了會天,才知道昨天他走後,居然還有人上門挑戰常威。
“是天橋那個張旭南指使的?”
“嗯,應該是的,韓鬆一直跟著,看到這兩個人去了天橋的醫館,又來張旭南去見過麵。”
“這家夥派人來挑戰,不會是想害組長吧?”
“應該不會,跑到我們這裡來害人,他們應該沒這個膽子,而且他們也打不過組長啊!”
杜野覺得心裡不踏實。
他在街上混過,知道有些人的想法和普通人不一樣。
以江湖身份來挑戰,隻要常威敢應戰,打生打死都隻能說是措手不及。
就算事後追究那又如何,和張旭南有什麼關係?
隻是他們沒想到組長這麼能打!
那他們還有沒有後手?
和李來福閒聊了幾句,杜野到辦公室翻了點資料。
他從院子裡出來,回去看了下奶奶,見老太太一切都好,換了身衣服直奔天橋而去。
明天嚴打開始後,第一個就會抓捕張旭南。
杜野要確保今天不會出事。
他決定去天橋盯著。
不能讓常威身處險境。
抓捕餘茂學的時候他還沒有加入龍組,天橋的人都不認識他。
到了地界,他在街麵上隨意晃蕩著,又恢複一走三搖小痞子的形象。
此時剛過十點,農貿市場已經熱鬨起來,街上隨處可見有江湖藝人撂地開始占地盤。
在張旭南的收賬的“堂口”前,表演鼠來寶的老人手裡拿著兩塊三角形的骨板敲敲打打。
“給諸位,道個喜,人民政府了不起,了不起,修臭溝上手兒先給咱們窮人修,請諸位,想周全,東單,西四,鼓樓前,還有那,先農壇,五壇,八廟,頤和園”
杜野抱著胳膊,杵著腿靠在牆邊聽熱鬨,眼睛不時飄過對麵的藍布棉門簾。
街上人來人往,隻是一直無人進出。
過了不一會,有人押著個小偷從路上經過,引起不少人圍觀謾罵。
杜野踮著腳瞅了眼,沒往前麵湊。
這人他認識,是反扒大隊的,興許對方也認識自己。
這會不便見麵,不然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個公安。
一直挨到快要中午,藍布棉門簾才從裡麵打開,陸陸續續有人進去出來。
杜野仔細辨認著,沒有發現張旭南。
他沒有見過真人,但來之前去辦公室看過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