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杉跪地如實稟告“回世子,鐘都督的兒子鐘恒,今日奉命前往沼澤林更換旗幟,同行的還有驍騎小兵李文李武,以及跟您一同從王宮來的白檀、季將軍的兒子季小將軍,他們五人在沼澤林遇伏。”
“匈奴四王子前幾日被您在山穀截殺,於是有匈奴兵偷入西坡山道去收屍,正好碰見他們五人”
“此刻什麼情況?”賀錚打斷這個說話囉嗦的將領。
王杉看了看世子的臉色,又低頭回話。
“季將軍昨夜領兵去了水師營作戰,此刻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啊!鐘都督已經派人去圍剿那百來個匈奴兵,也派人去找他們五個”
“反正,最後收到消息是跳江了。”
“他們幾個待過的山洞裡,有血跡。”
“”
曹承楓跟賀錚都愣住了,艱難消化這個噩耗。
前幾天還跟他們在山林打架的幾個人,忽然就墜了江,生死不明?
“季清歡呢。”韓梟問出第二遍。
王杉把頭埋的更低,拱手回“五人的屍首還未被江水衝上岸。”
“屍首?”韓梟抬眼看將領,眸底黑壓壓的。
“呃,不是,是”王杉憋的麵紅耳赤,忽然歎聲,“世子啊,他們跳江已有一個時辰,如何還能活?”
“那可是金陵江,不是普通的湖潭河流。”
金陵江是一條縱橫趙國四方的寬闊江流,江底深不可測,且這又是初春,江水冰涼刺骨哪有人能下水遊的動。
顯然在場的幾個人,也都聽明白王杉的意思了。
“備馬!”韓梟猛地起身。
剛包紮好的兩條腿又開始出血,順著早就濕透的靴子一步一個血腳印。
王杉嚇一跳“殿下!您身上還有傷,怎可在雨中疾馳啊?”
可他攔不住韓梟。
曹承楓和賀錚也都不廢話,這種時候當然得回去。
三匹馬在雨幕裡疾速趕回北大營。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夜幕降臨。
北大營門前卻燈火通明。
隻因鐘都督的獨子墜江已有三個時辰,至今還未找到!
大營門前。
鐘旭矮胖的身影坐立不安,頻頻朝江岸方向張望,若非季滄海不在營中,營中又不可無主將坐鎮。
他此刻早往江岸去尋兒子了!
有副將在旁邊問“都督,您看是否要給季將軍那邊報信?”
“與他報信作甚,他們水師營已苦戰一天一夜,何必分神。”鐘旭說。
搜尋的事他已經安排妥當。
這時候把季滄海叫回來,也是隻能乾等。
副將支支吾吾“可是,若有水師的船能在江裡尋一尋”
在江裡尋什麼?
若一直泡在江水中,此刻豈非是尋他們五個的屍身。
“不可,”鐘旭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歲,想到兒子有可能淹死在江裡,昏暗燈籠下他一雙眼眸都疼紅了。
語氣卻依舊強硬——
“戰事要緊,戰船不可私自挪用。再加派人手去找,去沿途的江岸細細搜尋!”
那百十來個匈奴兵已然殲滅,包括領頭叫耶律的。
他們還留活口細細審問了。
可是無一列外,都說那五個孩子負傷跳江。
這消息讓鐘旭的心都涼了。
原本孩子們身上就有傷,又跳進冰冷的江裡泡上許久,即便僥幸不淹死,可下午又來了那麼一場暴雨。
幾番折騰下,便是有多硬的命也難活。
西邊是無人踏足過的野山峰,往西邊遊是等不來援兵的。
按慣性猜測,孩子們隻會往江東岸遊去。
所以鐘旭派人往江東一路去尋,甚至連處於戰區的小漁村都派人找過,再往東就是匈奴占據的江岸了
孩子們不敢、也遊不了那麼遠。
可是兵將們在岸邊尋了一下午,還是不見蹤跡啊。
副將聽見馬蹄聲,忽然抬頭。
“都督,好像是世子!”
“胡說,世子午後還在黑鳳穀呢,聽聞以一戰百也負了傷,怎會冒雨趕回來。”鐘旭說,卻也起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