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季滄海稍微起身攔著兒子。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
來西夏這一路,足足兩個月裡韓梟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在他起熱嘔吐時,韓梟能墊著帕子來接他的嘔吐物,侍奉那般儘心。
以及除夕夜的船艙裡。
韓梟酒後跟他說往後要和季家一同建設南部,把季州城恢複到從前模樣。
那時的神情都不似作假啊。
季滄海在俗世沉淪幾十年,能看出來。
韓梟這個孩子,跟他爹韓老賊是稍有不同的。
或許
季滄海朝兒子說“或許,韓梟也未必知情,咳、你傳信叫錢誌遠查、那個暗衛有沒有回,南部咳咳!”
雖然已經晚了,但若能找到羊咩咩。
說不定還能有機會尋一尋解藥。
但身子已經虧傷成這樣。
就算有藥又能如何呢。
唉。
“爹,您先躺下。”
季清歡把老爹扶著躺好,掖了掖毯子。
“季清歡?”門外韓梟被侍衛攔住,還在喊,“我能進來嗎?”
季老爹把臉轉向床鋪裡側“你們出去說吧。”
他這副孱弱模樣不想被外人看見。
“好。”季清歡緊攥著老爹的手,心疼的抿了抿唇。
這才收斂心緒起身往外走。
韓梟不知情?
未必吧。
否則羊咩咩是怎麼來的將軍府
門簾外麵。
韓梟穿著一身光彩奪目的淺金色華服,胸口用銀線繡著虎頭,在陽光下整個人都透著神采奕奕,相貌又俊美,一看見季清歡就勾出笑容,眸色專注又歡喜。
他嗓音是慣常的傲慢,還帶著點暗戳戳的關心。
“是不是老將軍哪裡不好,西夏的藥能行嗎,我父王給我隨行塞了許多好的東西,給你拿點?”
“不必了!”季清歡沒看他的眼睛。
身邊兩側有季家軍在值守,他忍著想質問的話。
拽著韓梟往樹林裡走去。
“跟我來。”
“喂,”韓梟被拽的發絲在身後晃來晃去,自然沒反抗,他瞥了旁邊兩眼,有不少季家軍在悄悄看他倆,噙著笑低聲問,“你不與我避嫌了?”
他倒是不介意。
可季清歡不是很介意被季家發現他倆的私情麼。
這麼著急攥著他手腕往樹林裡拽
韓梟壓著眼皮看兩人相連的手,感受到季清歡掌心的溫度,嗓音戲謔。
“季清歡,你想對我做什麼呀,何必拽著我,我又不會跑掉”
“閉嘴,我有話問你!”
季清歡強忍著怒氣,把他拽到一棵大樹下。
這是一片楊樹林。
春風微暖,正是白絮飄飛的季節。
韓梟視線落在眼前人的發側,那兒有一團樹絮白毛毛,被風吹著。
他鬆散的笑“你問啊。”
有光影落下,白毛毛在他眼前人頭上一直晃。
惹的韓梟抬手想去捉。
卻被季清歡一巴掌拍開手腕!
“哎,”韓梟吃痛皺眉,但被打習慣了也不會惱,甚至又朝季清歡笑了笑,“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羊咩咩,是你叫他來的將軍府。”
“是啊,”韓梟不耐煩的轉轉手腕,轉頭往身後看,“他人呢?長的是醜了點但也有些本事,你要不嫌他醜就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