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擺擺手,“放心,我看過大夫了,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
安柔都快哭出來了,“阿音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怪我!”
她為什麼要把繡品拿過來繡,若是她不拿過來阿音姐姐也就不會有事了。
都怪她。
看著哭出來的小姑娘,清音歎了一口氣,最重要的她還沒說,也不知道說出來,這小姑娘得哭成什麼樣?
不過長痛不如短痛,清音拍了拍她的頭頂,繼續道:“這些線都泡過能令人無孕的藥中,偶爾觸碰並沒有問題,但若是經常碰,再加諸刺繡的時候紮到手指,線碰到傷口,那毒性就會更大。”
這副繡品繡下來少說需要一個月,這一個月裡,日日碰著這些線,藥早就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人的身體。
無藥可醫。
“無孕?”安柔呆呆地重複道。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大哭了起來,“阿音姐姐,她是我的母親啊,她怎麼會這麼對我?”
一個月前。
母親晚上突然來看她,還給她帶了自己最喜歡吃的糕點,那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感受到母親對她的溫情。
雖然,母親對她好,是另有所圖。
可她還是不舍得破壞這難得的一幕。
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
清音看著哭的要喘不過氣來的小姑娘,輕輕把她攬入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這世間之事,本就沒有應不應該,不能因為她是你母親,就合該要愛你,也不能因為你是她女兒,就合該要愛重她。”
聽到這句話,安柔明顯一怔,旋即眼淚掉的更凶了。
清音隻是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並未再言。
人生在世,總有些東西是窮極一生都無法得到的。
比如,這腐爛的親情。
小荷提著糕點興衝衝地回來便發現屋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急忙放慢腳步,走到清音麵前。“清娘子,你的糕點。”
清音擺擺手,“這是我買給你們小姐吃的,等下你帶回去吧。”
安柔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阿音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清音開口,腳步有些淩亂地朝外走去。
小荷看了一眼手中的糕點,又看了一眼清音,最後隻得到:“那清娘子,奴婢陪小姐先走了。”說完,就急急跑上前去追安柔。
清音有些擔憂地跟在後麵,等看到安柔出了大門之後又恢複往日端莊的模樣,她才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阿姐,你是特地在等我嗎?”謝瑾亮著一口白牙,興高采烈道。
清音默了一瞬。
這人順杆子爬的本事真是越發了得了。
看著清音話都不說,就轉身進了院裡,謝瑾摸了摸鼻子,喃喃道:“看來,不是在等我了。”
“阿音,你看我帶回來了什麼?”
門口叫阿姐,門內叫阿音。
這臭崽子,還真是把稱呼給玩的明明白白。
“咦?這繡品怎麼扔地上了?那安家小姐今日不是來取嗎?”謝瑾把買回來的糕點放在桌上,隨手撿起繡品道。
清音從櫃子裡翻出二十兩銀子,“諾,把這個送去給曾嬸吧。”
要不是這個臭崽子,她用得著自掏腰包補這個窟窿嗎?
謝瑾沒接,眼睛在錢袋子和繡品之前來回掃了一眼,“那大小姐沒看上?”
清音剛想開口,就聽到外麵的敲門聲,她瞥了一眼謝瑾,“去開門吧。”
清音看了一眼桌上的繡圖,慢慢地把它卷了起來。
很快,門外就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待腳步聲停下的同時也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