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至河邊,旁邊栽種的楊柳已經開始抽出枝芽。
清音晃了晃眼。
竟又是一年春。
清音慢慢停下來,還沒等她開口,曾遂已經先一步開口,“清娘子,我今年二十有五,家中三兄弟,我雖在家排行老大,但是我母親更喜歡三弟些,若是以後你我成親,可出府另立,你不用擔心會和我家裡人相處,就算我們成親,你也還是能做你喜歡的事,這樣,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曾遂快速說完,生怕自己晚了,又要被拒絕了。
清音輕歎了一口氣,“你很好,可是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
這句話這兩年他聽過很多次。
他想了想,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應該是那次,他追犯人路過她門前的時候,那時候她剛巧開門出來。
那個犯人見狀,就想衝過去挾持她。
她卻臨危不懼,用手中的木盆把人打懵了。
明明看起來那麼溫溫軟軟的姑娘,打人的時候卻有一股說不出的狠勁。
他承認,那一刻他心動了。
後來。
他多方打聽,確定她還未成親。
他第一次生出一絲名叫竊喜的情緒,他趁休沐的時候就跟母親提了這件事。
如他所料,母親對於他娶誰,並不關心,隻是簡單問了兩句,便把話題轉到了他三弟身上。
讓自己多費些心幫襯三弟。
若是以前,他隻當聽了便過了。
他一直認為,父母愛子雖為之計深遠,但母親這樣,明顯是溺愛了三弟。
所以,若不是要緊之事,他一般不會真如母親所希望般,事事幫襯。
但那日,不知怎地,母親說的話他都一一聽了。
那時,他在想,如果日後他有了孩子,或許也會這般掛念吧。
但是,他決計不能像母親這般,對自己的孩子偏心。
雖然,他已經大了,對母親之情不像小時候般看重,但是偶爾也會希望母親能多分一些心思在自己身上。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之前你總說不合適,我也沒問哪裡不合適。”曾遂儘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鬆些。
清音認真看了一眼曾遂。
兩年的時間還是變了許多的,她記得第一次,她說不合適,這人扯了一抹笑,便落荒而逃了。
她當時以為這人是想通了。
沒想到不過三日,這人又當任何事沒發生般,同她打招呼。
她原想避著些,但這人又很有君子之風,知道如何不給她這個獨居的孤女添上不利的風聲。
她以為他會想通些,可這兩年間,加上這次,她已經是拒絕三次了。
第二次拒絕後,她知道就算他再有君子之風,她也不該給他任何希望。
所以,自此那以後,隻有實在避不開,她才會打聲招呼。
但也僅限於打招呼。
今日若不是曾嬸有心給他們留出空間,或許她也還會避著他。
總以為時間久了,他自然能想通。
但是現在看來,她隻能再說清楚些。
“抱歉,原先我也有問題,不應該總拿不合適搪塞你,平白誤了你這麼久,我……”
說還沒說完,就被曾遂打斷了,“你,你莫再說了,我懂。”他深深看著她許久,才啞著聲音道:“你沒有誤我,等你,是我自己甘願的,我覺得,隻要是自己心之所想,那是苦果還是喜果,都應該是自己要承擔的,怎能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