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又打量著,這個擾了他十六個月清靜的月見堂。
這裡處處透著乾淨,風格前所未見,毫不奢侈,卻很實用。
地麵很乾淨,小個子姑娘坐在小凳子上,高個子的站在後麵。
這裡的下人,每一個都穿得乾乾淨淨,身上還有一股好聞的花香味道。
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愁容,舒展的眉眼,處處透著希望和滿足。
郡主是怎麼把人調教得這樣優秀?
聽說蘇禦史中丞家嫡子是個神童,莫非這郡主從小也是個神童?
他蘇家的祖墳青煙得冒多高,才能出兩個這樣的當世人物……
咳咳,顧秉修最終下了評判這蘇家人,各個都不是凡品!
晚飯前,那個叫琥珀的姑姑,送來郡主今天回來後剛寫的種植規劃,要他每個月都給她一個執行的進度彙報。
她騎馬視察鐘離一天,回來之後又寫了上萬字的改造種植規劃,現在又給大家上課。
這樣一比較,顧秉修覺得自己很慚愧。
這個郡主,她好像不願意浪費一丁點時間,明明她才來了兩天而已。
他下午回來的時候,張郡丞還特地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郡主前天夜裡在烏衣縣的時候,遇襲了。”
他昨天去接她的時候,哪有半分小姑娘遇襲的害怕模樣?
“她一個人在護衛還沒開始交戰之前,就一口氣放箭乾掉了十五六個土匪。聽說後麵彆人都脫力了,她還一人一槍,殺到最後!還有後續,那些逃掉的土匪窩也已經被端掉了。死掉的土匪,她也一把火都燒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聽到這裡,他當時整個人都傻掉了。
頭皮發麻!
這分明就是個女悍匪啊!
可是今天白天一路走來,觀她說話行事,不像是能乾出張郡丞所說之事的人啊!
莫非此人善於偽裝?
這手段,這心性,這殺伐果敢的強大氣場,此刻鐘離郡主的形象在他心裡,已經天翻地覆了。
他不知道這個郡主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展現在他麵前的,就是現在這樣,正非常有親和力地教大家算學。
下午他才說過那片小溪的魚不好抓,少有人能抓到,否則大家也不會餓的啃樹皮了。
結果,郡主輕輕鬆鬆的就帶回了一大包抓來的魚蝦蟹。
她好似並不在意在他麵前露出這些本事,她野外生存能力比他這個男子還要強上百倍。
她的從人們好似也都習以為常,並習慣性無條件地相信她說的一切。
仿佛隻要是她說的話,就都能實現。
顧秉修以前還覺得在鐘離做一方父母官,做得自認問心無愧。
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從不鋪張浪費,多餘的錢財全部施舍給孤寡。
他從前覺得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全部了;現在想想,他好像什麼也沒真正改變過這裡。
他悄悄地退出月見堂,要回去研究郡主的那份規劃,他要根據時間緊迫程度和不同樹木種植的時間要求,來分階段執行她的計劃。
之前沒做出的改變,他顧秉修也開始試著相信郡主或許可以。
蘇月見想把這些基礎的東西儘快安排下去,剛開始她會忙一些,但是以後就會越來越好。
這樣她才能騰出時間發展她的住院部,擴充人手,打造手術團隊。
芍藥現在已經是這裡,除了她之外,年資最高的醫士了。
很多事情交給她,蘇月見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