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之後,整個屋子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寂靜所籠罩,時間似乎也在此刻凝固了起來。
柳自清宛如一尊雕塑般靜靜地端坐在主位之上,他手中輕握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緩緩地送至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那茶香四溢,卻未能打破這屋內的靜謐氛圍。
而站在一旁的柳雲天,則將雙手背負於身後,一雙深邃如潭水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夜空中高懸的明月。
那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
父子二人皆心知肚明,在這波譎雲詭的世間,壓根不存在所謂完美無缺的布局。
每一個精心策劃的謀略背後,無不交織著雙方之間的相互博弈、反複試探以及無數次的妥協讓步。
至於最終能否成功達成目的,唯有待到塵埃落定、結局揭曉之時方能知曉答案。
正因如此,此時再多說什麼也是徒勞無功,於是兩人默契地選擇了保持沉默,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交流。
就在這片沉寂之中,
柳雲天悄然向後退了一小步。
“噠”
隻見他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仰望著那輪圓潤如銀盤的盈月,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呢喃道“今晚可真是個難得的好日子啊……”
言罷,他側過身子,目光轉向正坐在主位上的父親,開口說道“父親,孩兒出去一趟,您早點歇息。”
柳自清聽到兒子的話語,手上的動作略微一頓,隨即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回桌上,臉上露出一抹好奇之色,追問道“你要去哪兒?”
柳雲天深吸一口氣,然後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去……魔獸疆域。”
柳自清聞聽此言,身體不禁微微一顫,顯然對兒子的決定感到有些意外。
他眉頭微皺,沉思片刻之後,伸手探入懷中摸索一番,最後掏出了一枚古銅色的令牌,並將其穩穩當當地放置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拿著這枚令牌回去吧,那些家夥也能夠稍稍安分一些。”
柳雲天一臉疑惑地看著父親,不解地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它們敢對我動手不成?”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父親會有這樣的擔憂。
光憑一己之力確實很難對抗整個獸族,但若是拎出來單挑,柳雲天自認為不懼獸族的族長們。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柳自清已然邁步走到了中堂門口。
隻見他微微仰頭,望著天空,輕輕歎息一聲道“畜生……終究隻是畜生,畏威而不畏德。”
“隻有強者所展現出來的威嚴,才能夠讓其乖乖聽話,你想同它們交心首先需要有能讓它們低頭的實力。”
說到這裡,柳自清頓了頓,目光緩緩移回到兒子身上,
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而且如今在你體內流淌著的龍血尚不夠充盈,遠遠未達到足以完全壓製它們的程度。”
“所以在此之前,你非但不能算是它們的主人,反倒更像是它們跨越龍門、獲得蛻變進化的一塊墊腳石!”
“獸與人並無不同,都是在遵循弱肉強食的法則,今日的好友也會變成明日的死敵。”
“惡犬傷敵……但亦能弑主!”
說完,柳自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門口。
柳雲天靜靜地站在桌前,目光被桌上那枚閃爍著微弱光芒的令牌所吸引。
他緩緩走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其拿起,仔細端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