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不識時務!”
攝政王生死未卜,太後聲名狼藉。
若是攝政王殿醒不過來,單靠琅琊王氏一脈,便是再如何興風作浪,師出無名,亦是名不正言不順,掀不起大浪。
攝政王昏迷不過兩天,蕭玉祁便將建安做成了亂局。
隻要夠亂,所有從前不方便做的事情,全都可以渾水摸魚,趁亂實施。
戶部尚書本就是老狐狸一隻。
且不說攝政王殿下能不能醒,便是醒了,屆時,朝堂之上,是誰說了算,還未可知。
他不如順水推舟,賣蕭玉祁一個情麵,最起碼,得以保全晚年。
各有各的算盤,最終達成共識。
解決了心頭大患,蕭玉祁便開始著手安排之後的事情。
六部逐一擊破,有一則有二。
多年籌謀,厚積薄發,每一步,皆有用武之地。
涇縣。
黑鴉低空盤旋,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氣息,哀嚎聲不絕於耳。
村民們圍在水井邊,合力將井的木桶拉起來,眼巴巴地盯著水桶。
裡麵裝著的,儘是一些沙塵。
風一吹,細沙揚起,眾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老天爺啊,您開開眼,下點兒雨吧!”
眼淚早已經流乾,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娘!您不要死,您睜開眼睛看看兒子啊!”
不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
老人為了讓子女活下去,將僅有的水,留給孩子,留給孫子,自己絕望地麵臨死亡。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
大旱三月,莊稼顆粒無收,官府不僅不發救濟糧,反而挨家挨戶,打劫一般,苛捐重賦,將平頭百姓的生路斬斷,一個個地,逼上絕境。
“官府昏聵,朝廷無能,老子定要反了他們。”
“哥,你冷靜。”
“冷靜?要我如何冷靜?”
身姿頎長挺拔的漢子,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爹死了,娘也死了,朝廷打定了主意,不管咱們這群平頭老百姓,那咱們,便自己謀得一條生路。”
“對,反了他們。”
一呼百應。
何虎穿著破舊的短衫,腰帶勒得緊緊的,雙手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像是一頭隨時暴怒的猛獸。
不過半日,便有不少膽大的百姓,追隨在了何虎的身後。
何豹看著餓到麵黃肌瘦的眾人,又看了看被一卷草席卷著的母親,一咬牙,把心一橫。
“左右都是一死,搏一搏,興許能搏出一條生路,罷了,咱們便反了這昏庸無能的朝廷,讓那些酒囊飯袋,把吞了咱們的,統統給咱們吐出來!”
“對,吐出來!”
“吐出來!”
太守府中。
葡萄美酒夜光杯,絲竹豔舞不停歇。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高高的院牆,仿佛將屋內屋外,徹底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一邊天堂,一邊地獄。
院門內,一條看門的大黃狗,嚼碎了最後一根肉骨頭,吃飽喝足,懶洋洋地趴在狗窩,昏昏欲睡。
沒有人知道,一場暴亂,即將到來。
然,千裡之外的建安城。
為了避人耳目,蕭玉祁一人一馬,日夜兼程,朝著涇縣的方向而來。
蘇見月收好了化妝箱,看著眼前這張,跟蕭玉祁一模一樣的臉,總覺得差了點兒意思。
雖然,破軍模仿蕭玉祁,已經到了足以以假亂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