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簌簌。
身形高大的男人從背後抱住諸葛鶯纖細的身子。
“抱歉,我隻是一時情急!”
高傲的男人低下頭顱,冰冷的麵具,貼在女子白皙的臉上,冰涼的唇含著她的耳珠,似是情人低語。
“你身子不好,萬萬莫要與我置氣。”
胸口的鬱結消散了大半。
諸葛鶯順勢轉身,摟住了男人健壯的腰肢。
“我既嫁與你,一顆心自然是向著你的,五重門上,我早已經做好了防範,山主且等著他們來,妾自有辦法,讓他們有來無回!”
眼底的算計,比情誼更濃。
冰涼的峰頂,倒也顯出了幾分溫情。
山地沙盤之上。
蕭玉祁的緊緊地盯著四重門的位置
戰報一封接著一封,不間斷地傳來。
紅、黑兩色木旗分布在四重門間。
蕭玉祁眉心緊蹙。
“為何寡人覺得,這一處的兵馬,越來越少了?”
賀延之順著蕭玉祁手指的方向看去。
四重門原本是一處窪地,三麵環山,山體那邊,有一處斷崖,斷崖之下,便是溪水澗。
那一處斷崖原本是冒兒山上最大的瀑布。
因著乾旱,瀑布枯竭。
水潭之內,可用的水,早已經被人取乾。
故而,溪水澗如今竟是一滴水也沒有。
四重門也是冒兒山半山腰的分水嶺。
再往上,山勢陡然險峻。
在蕭玉祁的計劃之中,成林領兵攻上溪水澗,在四重門,與左鷹和四隊會合。
實際上,所有的局麵,與他預料之中相差無幾。
可他卻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對?
蕭玉祁手指的方向,就是那一處斷崖。
“會不會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還有一對人馬,自溪水澗攻上四重門?”
“怎麼可能?”
立於賀延之下手的於坤,粗聲粗氣的大嗓門驟然發聲。
“咱們從沒進入過冒兒山,都知道溪水澗是四重門最薄弱的地方,他們久居山上,怎麼可能不知?”
賀延之被玉坤的大嗓門嚇了一個機靈。
“兄台,我就是這麼一說,你何必這般激動?”
於坤憨厚地摸了摸後腦勺。
“沒辦法,俺天生就是個大嗓門兒,改不了了,還請賀大人見諒。”
陳剛道:“若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計謀,不是更應該增兵支援?為何還會抽走人馬?”
蕭玉祁將視線落在了五重門上。
“占兄,你意下如何?”
占自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帶到這裡來,參與他們的談論軍機。
這般重大的場合。
他一介布衣,隻敢站在一個視野最不好的角落,遠遠地觀察著沙盤,聽著他們爭論戰局。
忽然被點名。
占自行還有些瑟瑟發抖。
他怯生生地抬頭。
對上了蕭玉祁那雙鼓舞的視線。
那一瞬。
占自行升起了莫大的自信。
他的下意識地挺直腰板。
對著蕭玉祁深深作揖。
“陛下,草民愚鈍,敢問陛下,此處,是何地?”
占自行將手指向了四重門與五重門中間隔著的部分。
圖上用大片的陰影代替。
蕭玉祁將視線落在了那裡。
忽然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占兄果然不負寡人所望。”
占自行謙卑地再次弓腰。
“陛下謬讚,草民愧不敢當。”
兩個人的對話,雲山霧罩。
這一群大老粗,乍一聽,似懂非懂。
再細品,完全不懂。
“此乃林地。”
狹長的一片。
四重門與五重門,原是兩個葫蘆形的窪地連在一起。
身處其中的人,其實並不太能覺察到這一點。
但這份圖,是自天空俯瞰,拍攝下來的實景,再有實景繪製成地圖。
故而,這樣的障眼法,並不能瞞過蕭玉祁的眼睛。
可在場的一眾人中。
知道這件事的,唯有他與賀延之。
賀延之裝傻充愣,按照他的意思藏拙。
下方是各路大軍的將領。
他們來自四麵八方的營地。
雖說供蕭玉祁調遣。
但,時間緊,任務重。
蕭玉祁並不知道,這群人裡麵,有沒有冒兒山那邊安插進來的眼線。
唯一全信之人。
竟然隻有占自行。
偏生。
占自行毫無這樣的覺悟。
他一身的窮酸迂腐之氣,令大部分的武將十分不喜。
沒人同他搭話。
他便一直都未曾開口。
直到現在。
蕭玉祁點了占自行的名。
一個卑賤的貧民。
不過是參加了一場考試。
便想要與他們平起平坐?
憑他也配?
“連戰圖都看不懂,也不知你來這裡,是作甚的?”
他們原以為能戳到占自行的肺管子。
讓他無地自容。
卻不知,這樣的話,對於占自行而言,沒有半點殺傷力。
他對語言攻擊,已經刀槍不入!
占自行笑而不語。
隻要陛下能明白他的意思,便好!
“這片林地,寬度連綿山脈,長度卻不深。”
蕭玉祁緩緩開口,指著那狹長的一條陰影。
“如今,我們的人馬在這裡。”
蕭玉祁指著四重門的位置,此處距離的五重門,隻隔了這樣一片不深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