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圖如今在陛下手中?”
天樞點頭。
“沒錯。”
“那可如何是好?”
蘇見月看了一眼天色。
又看了能見範圍之內,陡峭的山勢。
“那你還記得去九重門的路怎麼走嗎?”
蘇見月問道。
天樞“……記得一部分!”
“啊?”
蘇見月問道:“哪一部分?”
天樞愧疚低頭。
“六重門以前的部分。”
蘇見月:“……”
這時。
站在一旁,毫無存在感的占自行再次開口。
“我……我記得!”
他舉手。
瘦弱、渺小又無助。
蘇見月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是?”
她問。
占自行連忙作揖。
“草民占自行,見過官爺……啊不,見過官娘!”
蘇見月:“……”
“不對,見過關姑娘。”
他一連改了三個稱呼,才勉強覺得合適。
蘇見月一拍腦門兒。
“你是占自行?”
尊肅帝麾下,第一謀臣。
未來的千古第一相!
很好。
“就你了,趕緊帶路。”
蘇見月轉頭,對著天樞道:“你現在,立即抽出一千人馬,隨我一道去九重門。”
天樞領命。
一群人護著蘇見月,平安將人帶離了危險的戰場。
人數迅速集結完畢。
天樞一切聽從蘇見月指派。
占自行看了一眼地方。
左顧右盼,隨即選擇了一個方向。
“咱們走。”
對於數萬人的戰場來說。
區區一千兵馬被抽走,根本看不太出來。
占自行選定了方向。
蘇見月率領人馬前行。
天樞攔在他們身前。
“那地圖上明明繪製著,通往九重門,必須要通過六重門,再一路往上,這位兄台,你若是敢胡亂帶路,壞了我們的大事,我必將你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了事。”
占自行自信滿滿。
“占某自小過目不忘,昨日研究沙盤之久,足以讓我記住地圖上的每一寸地方。”
他雖然一身布衣。
青衫長袍被漿洗到微微泛白。
光是看著,都冒出來一股子窮酸之氣。
可他這個人,總能給人一種,乍一看靠譜,細細一看,又不太令人靠譜的樣子。
“雖說地圖上,有標記的地方,隻有一條大路,實際上,我觀察過沙盤上的地勢,咱們如今挨著的山體,看起來壁立千仞,實則根本不高,我們可以花費時間,直接從山上翻過去。”
“我信你。”
這可是千古第一謀相。
沒兩把刷子,誰能在蕭玉祁這般難搞的君王麵前,一路長虹幾十年?
直到蕭玉祁去世,占自行才退居田園,不再過問朝事。
觀音大士發了話。
天樞自然不敢反駁。
他隻能在路上,多多留意占自行的一舉一動。
“你的意思是,我們得爬山過去?”
“沒錯。”
占自行回答得斬釘截鐵。
特彆自信。
蘇見月跟著占自行走。
天樞跟著蘇見月走。
一千名精兵全部都跟著天樞往前走。
原本,天樞對占自行充滿了戒備。
然。
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
他便對占自行有了清晰的認知。
終究是他高估了占自行的能力。
半個時辰,摔了差不多十個跟頭。
遇到地處,蘇見月都敢爬。
占自行卻不敢爬。
每次都得磨磨蹭蹭半天。
耗儘所有人的耐心。
遇到高處。
蘇見月說跳就跳,連思考都不用。
占自行卻要猶豫好久,做好久的心理建設,才能鼓足勇氣跳一次。
平地走路,他會被石頭絆倒。
走崎嶇狹窄的路時,他不是碰到頭,就是碰到胳膊,刮壞衣裳。
反正一路走下來。
連蘇見月都能克服,不叫苦,不喊累。
占自行卻歇了不知道多少次。
以至於,天樞嚴重懷疑。
占自行是對方特意派來的細作,就是為了來給他們添堵的。
如蘇見月預料的不錯。
冒兒山上,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調去了六重門處,與蕭玉祁方人馬苦戰。
一路往上。
除了占自行有些耽誤時間之外。
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拖住他們的行程。
蘇見月覺得,自己可能把這一輩子的山,全部都爬完了。
這個時代的山,跟後世那些,路線完全都被規劃好了的山,爬起來的不一樣。
這個爬山。
是真的需要用雙手和雙腳去爬。
蘇見月先是爬到了一個高地。
她的眼睛,順著高地的另一邊看去。
可以完完全全的看清楚整個戰局。
雙方仍舊持平。
蕭玉祁和那位帶著麵具的男人,還沒有正式交手。
隻要能確保蕭玉祁是安全的。
旁人如何,是否平安?
蘇見月真的不太願意操心。
繼續往上。
蘇見月咬牙忍著腳心的劇痛。
終於,在天黑之前,沿著另一條路,爬上了九重門。
她有一種,自己的雙腿,已經完全不是自己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