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戰。
蕭玉祁成了整個天虞世家的一生之敵。
北境十大世家。
天虞十大世家中,三個榜上有名的家族。
儘數被蕭玉祁剿滅。
消息如野草瘋漲。
然。
已經來不及了。
早在蕭玉祁知道沱口鎮必有惡戰之時。
他便迅速擬定了計謀。
連夜飛鷹傳信。
迅速調集各路人馬,就在今夜,徹底把控三大世家的大本營。
收回封地,收攏政權。
一個大族,幾千口人。
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等到消息傳回建安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這些家族們的沒落,變成了守舊派心中,一道存在感極其強烈的警鐘。
深刻讓他們意識到了,如今的陛下,再不是剛登基時,那個毫無權勢,人人揉捏的黃口小兒。
他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時候,從迎風摧折的幼苗,變為了難以撼動的大樹。
樹冠濃密,遮天蔽日。
不過飄落幾片葉子,便能叫他們脫一層皮。
這次的;聯合刺殺。
真正能夠做到獨善其身的,又有幾人?
或許,於他們而言。
江山易主,不過是易如反掌。
隻要世家百年不衰,優待不減。
皇權落在誰的手上,又有什麼重要?
塵埃落定。
蕭玉祁才恍覺身心俱疲。
長劍被他緊緊地握著。
劍尖杵著地麵。
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的體力,已經透支到了極致。
大戰得勝。
警惕的人們,會放下戒備。
他們在屍山血海中,發出苦戰得勝的長嘯。
又在看到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們倒在血泊中時,由笑轉淚。
這一戰,打得有多麼辛苦。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情緒陷入低迷。
故而,當最後一支冷箭,破空而出之際。
蕭玉祁遲鈍的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半步。
便連距離他最近的天樞,也隻能咬緊牙關,費力揮刀。
試圖將冷箭擊飛。
卻也隻是試圖。
想象中,應當舉起的雙手,根本抬不起來。
冷風呼嘯。
利劍穿破空氣的壁壘。
飛速而來。
逼近蕭玉祁渙散的瞳孔。
“砰!”
一個嬌柔的身體,在千鈞一發之際,撲到了蕭玉祁的身上。
他本就搖搖欲墜。
被女子一撲。
毫無防備地倒下。
泛著寒光的箭矢,擦過他的頰邊。
刺穿了他鬢邊的發。
藏藍色的鬥篷將重重落地的兩個人包裹其中。
青絲隨即落地。
那支羽箭,卻直直地,落在了他們身後半丈遠的地方。
紮根泥土。
箭尾顫抖,發出錚鳴。
“蕭玉祁。”
蘇見月爬起來。
看到的,卻是蕭玉祁緊閉著雙眼,滿臉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眼下烏青,像是完全沒有了意識一般。
蘇見月的手不自覺的顫抖。
素白的指背,緩緩地,貼上了蕭玉祁的人中。
感受到了清淺的呼吸,蘇見月才猛地鬆了一口氣,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她轉頭,赫然看見了即將潛逃的那個人。
“陶洲,撞他!”
心中的惡,在一瞬間滋長。
在她意識到,善良隻會變成彆人攻擊她的弱點時。
她就不再是覺醒前,那個一心隻想要討好全世界人的蘇見月了!
或許。
被傷害的人,是她自己。
她可能沒有那麼憤怒。
陶洲下意識地聽從指揮,吹起口哨。
寶貝兒飛速前進。
一人一馬,像是賽跑一般。
人終究勝不過馬。
寶貝兒健碩的身體,悶頭一撞。
那個人,本就是強弩之末。
被寶貝兒一腦袋撞飛。
口中猛地噴出來一口鮮血。
隨即,他的身體撞在粗壯的樹乾之上。
重重落地。
宛若蝦子一般,抽搐幾下,又嘔出一口鮮血,最終咽氣!
蘇見月不敢亂動。
她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蕭玉祁的身上究竟有多少傷口。
“無憂子呢?”
她聲音顫抖,迫切地看向頹然墜地的天樞。
“無憂子在哪兒?快叫他來救救蕭玉祁啊!”
天樞大口地喘著粗氣。
再也沒有力氣,說出來一個字。
他隻能對著蘇見月,勉強扯起一抹笑。
蘇見月淚眼婆娑,不懂他的笑,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片刻。
她明白了。
無憂子早就候在了戰前方。
他帶領著一隊士兵前來,將兄弟們儘數抬回了營地。
蘇見月跟著抬著蕭玉祁的人一同離開。
全場最多餘的人,變成了陶洲。
然。
陶洲才不會將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
屁顛屁顛地跟上去幫忙抬人。
就這麼成功地混進了蕭玉祁的麾下。
他可真是個大聰明啊!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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