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先皇後非要對一個身居冷宮之人,趕儘殺絕,所以,這些年來,寡人一直在暗中,調查母妃當年真正的死因。”
蕭玉祁從懷裡,抽出來一封密信。
“後來,寡人查到了這個。”
那是一封蕭臨深的親筆信。
泛黃的紙張,未被烈火燃儘。
餘下大半。
勉強能看清寥寥數語。
最令蕭玉祁刺目的,便是‘殷氏殺之’這四個大字。
“這是皇叔的字跡,便是化成了灰,寡人也認得。”
蕭玉祁將信,丟到了蕭臨深的身上。
紙張飄忽。
一瞬間,像是將蕭臨深拉回了十幾年前,殷氏自戕以示清白的那一天。
她一席素裙,未施粉黛。
即便受屈跪地,脊背寧折不彎,更顯風華絕代。
多年冷宮磋磨,完全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她一如既往的優雅,迷人。
淡然,脫俗。
如同淤泥中盛開的清荷。
在泥濘中亦能開出鮮豔的花。
殷洛晚。
一個,僅僅一個眼神,便叫他此生難忘的女子。
“皇叔可否,能給侄兒一個解釋?為何,我的母親,必死?”
一個母族不顯,不受寵愛的冷宮棄妃。
是如何礙了旁人的眼?
必須要她死的?
“阿祁,世間之事,並非隻有黑白可論,你我皆有無可奈何之事,無可奈何之人,那些陳年舊事,你該放下的。”
“放下?”
蕭玉祁隻想要笑。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便想抵消他多年的怨恨?
這世間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你害死的,是我的母妃。”
僅僅一句話,便能知道。
蕭玉祁不可能放下。
“寡人知皇叔不畏生死,可是,皇叔也不在乎鹿角巷那人的生死嗎?”
蕭臨深錯愕抬頭。
“你如何知曉?”
蕭玉祁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
“弑母之仇,畢生難忘,皇叔實在不願透露真相,寡人亦不逼迫,隻是,以命換命,血債血償。”
他轉身欲走。
蕭臨深破開了慣有的淡定。
迫切地想要追上蕭玉祁。
可他卻高估了他如今的體質。
蕭臨深雙腿發軟,從榻上滾落。
隻能啞聲喊道“不,不要傷他。”
“我願意答應你的一切要求,隻求你,不要傷他。”
“皇叔,你知道的,寡人想做之事,即便撞個頭破血流,也必定要尋出一個結果。”
蕭臨深撐著身子,伏坐在地上。
“陛下執意如此?”
“執意如此。”
蕭臨深忽然發出一聲長歎。
“晚晚,不愧是你生出來的兒子,性情果然與你一般無二!”
他搖搖晃晃的,扶著床沿站起。
骨瘦如柴的身上,穿著他以往的衣服,空空落落,更顯單薄。
“既然陛下執意如此,那你我,便注定難以共存,本王不再奢求陛下的解藥,陛下,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