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街玉宅——
庭院雖然不大,但裡麵有口大水缸,先前的主人在牆角種了淩霄花,此時正是花開時節。
玉玦正修剪著花枝,心思卻並不在花上,沈卿和她有約,臨行前會再來詢問她的答複,是和他們一起走,還是留在榆國。
這件事她還未下決定,離開榆國便難有報仇的機會,留下不止危險,其實能做的也有限。
除非她能有強力的靠山,方梵說的沒錯,如果她嫁進方家,勢必會動用方家的力量做些事。
父親雖然不愛母親,卻很疼愛她和兄長,父親曾說,她是和他最像的孩子,是以對她的教養最是用心,如男孩一般重視,對妹妹不算親近,但該有的也從來不缺。
繼祖母周氏雖然刻薄,但小叔叔為人和善,待他們兄妹很是親厚,即使對妹妹這個有“天煞孤星”批命的侄女也一視同仁。
小叔叔身體弱,怎麼受得了流放之苦,此去隻怕也是生死難料,還有二房的堂兄弟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所以玉玦怎能不恨?但妹妹和她是不一樣的,她在乎的人太少,得到的關愛也太少。
但把她一個送走,異國他鄉,她怎麼生活呢?總不能一直麻煩沈卿。
玉玦猶豫不決,漫不經心的修剪花枝,目光無意間落在水缸,不由一怔。
水缸中的倒影,她見過一次,衛雲侯寧錯。
榆都驛館——
因為犯了錯誤,沈卿又老實了幾天,為避免讓人把截殺玉玦的人失蹤聯想到他頭上,而努力降低存在感。
沈澈的談判進程也很是順利,新任太子的三把火總算燒完了,隻等著確定歸期,他便再去一趟玉宅。
沈卿甚至已經做好了她決定留在榆都死磕的心理準備,那他隻能尊重祝福了。
隻是事情總是出人意料,他似乎從來沒猜對過。
聽了行走的大喇叭沈昀給他帶來的榆都新聞,沈卿瞠目結舌,這才幾天啊,也太突然了!
衛雲侯寧錯遣散了府裡的鶯鶯燕燕,上門向玉玦提親了!
剛開始還有些費解,隨之一些零星的畫麵在腦海裡回閃:臨仙湖初見時寧錯的失態,兩次的房頂相遇……
沈卿猛然醒悟,那家酒樓的屋頂可以看到玉宅的庭院!
寧錯要娶玉玦為妻的消息很快轟動榆都,各方人馬的表情精彩紛呈。
方府——
“啪——”鄭氏砸了茶杯,“賤人!”
“這才幾天,她就搭上了衛雲侯!”
鄭氏生氣,不是因為玉玦要嫁人,而且她要嫁的人比方梵身份高,這讓她兒子以後怎麼做人?
氣衝衝的疾步走到方梵的房間,看著還趴在床上不能起身的兒子不由掉下淚來:“傻孩子,偏你實心眼,你何曾有對她不住的地方?”
方梵聽到動靜,艱難的側過頭,見鄭氏這副作態,便知是出了事,問道:“母親怎麼了?”
鄭氏抹著淚將事情說了一遍,方梵聞言默了良久。
鄭氏以為他傷心難過,安慰道:“往後你也不用再覺得對不住她,母親給你找個更好的!”
方梵不語,心下一歎,阿玦……
教坊司——
一群紈絝子弟飲酒作樂,聊起這件事,有人不禁遺憾道:“哎~還以為玉玦家道中落,就有機會納她做妾呢?”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衛雲侯怎麼想的,這樣的女子玩玩就好,偏要八抬大轎娶她為妻。”
“他呀~怕是繼承了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