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其實早就睡醒了。
躲在樓上,聽動靜。
等到保姆阿姨上樓來敲門,她隔著門說自己很快就下樓。
宋聲聲剛才有悄悄的打開門縫,偷聽他們的對話。
說話的那個人是她的親大哥,聲音聽起來就很淡漠,有種不好接近的冷感。
宋聲聲對情緒很敏感,到底喜不喜歡她,到底有沒有真心,她聽聲音都聽得出來,何況她的親大哥說的話好像也不是很好聽。
非常客套,甚至有些不耐。
宋聲聲那顆本來砰砰砰亂跳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說不出來的難過。
她昨晚都沒睡好,想到今天的見麵就翻來覆去的,毫無困意。
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天花板,半夜不睡還要折騰枕邊的男人,要麼蹭蹭他的腿,要麼就抱著他的脖子亂咬,一口接著一口,但是也不會太重,就是發泄情緒似的玩鬨,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和焦躁。
傅城一開始隨她折騰,怎麼胡鬨也沒製止她,後來可能是看太晚了,就摁住了她的手,脖子也不給她咬了。
男人的眼睛都沒睜開,隨口開腔“睡不著就找點彆的事情做做。”
宋聲聲聽到這話就老實了,頓時像被老師罰站了的小學生,睡姿都變得板正很多,雙手乖巧擺在胸前,蓋好被子,“我不吵你就是了。”
但其實她一點都睡不著。
不過她也可不想找彆的事情做。
她鬨起來就是咬他兩口,踢他兩下,不痛不癢,無傷大雅。
可是傅城鬨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的。
她周一回學校上課都得穿高領的毛衣,穿得嚴嚴實實,把露在外麵的皮膚也擋得嚴嚴實實。
有時候手指頭也不能幸免,一枚枚不知何時落下的深色,誰見了都得多想。
雖然學校裡的同學都知道她已經結婚了,每周五都有家屬到學校裡來接,但是她的臉皮也沒厚成那樣,能頂著不太清白樣子,出現在同學們麵前。
“傅城。”
宋聲聲試著閉了幾分鐘的眼睛,腦子還是無比清醒,亢奮的、激動的、期待的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她還是不能平靜。
她重新睜開雙眼“我還是睡不著覺。”
宋聲聲被他摟在懷裡,也沒掙紮,她就是問“剛剛我有咬疼你嗎?”
她剛才是胡亂在他身上啃的,自己覺得沒怎麼用力,下口也有分寸。
頂多就像磨牙的小狗似的,不會太重。
傅城圈緊了她,收緊臂彎,他裝模作樣“是有點疼。”
宋聲聲聽了之後也有點愧疚,但是又要嘴硬“你皮糙肉厚,疼就疼了。”
傅城彎唇,笑了笑“行。”
宋聲聲這會兒話都變多了,“明天我穿什麼好?上個月買的那件大衣怎麼樣?好看嗎?”
傅城說“好看。”
宋聲聲點了點頭“那就穿這件。”
傅城提醒她“在家裡穿得那麼嚴實,會有點熱。”
宋聲聲差點忘記了這茬,三四月的首都,外麵當然還是冷的。
隻是屋子裡確實比起冬天,要暖和不少,穿件毛衣就夠保暖的了。
再多添兩件,怕是會出汗。
她往他懷裡蜷了蜷,“知道了,我穿前幾天新買的毛衣。”
款式好看,她穿在身上顯得身段很好。
宋聲聲很喜歡這件毛衣,昨天還自己試著鉤線,看看能不能織出差不多的款式和版型。
她埋在傅城的懷裡,心情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宋聲聲悶聲說著話“我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女兒。”
是在她之後出生的。
她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所以她的存在並不是特殊的,也不是父母唯一的女兒。
她仍舊可有可無。
傅城看著她,光影錯落在她的輪廓,濃稠的月色修飾著她有些低落的神色,長翹的睫毛一顫顫的,好似不安。
“聲聲,你偷聽我說話了?”
宋聲聲的臉埋得更深,躲躲藏藏,她甕聲甕氣,嘴硬道“我沒有偷聽,我是不小心聽見你和大哥在書房裡說話。”
又恰好提到了霍家。
她怎麼會不好奇?當然是支起耳朵,能聽多少就聽去了多少。
原來,舅舅口中很掛念她的父母,早就有了另一個女兒。
她的失去,對他們而言也沒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