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書唇角的弧度慢慢回落,永遠維持著得體笑容的臉龐,此刻逐漸沉了下去,麵無表情的一張俊臉,看著稍顯了幾分可怖。
他在忍耐。
他還想對她笑笑,但是真的笑不出來。
沈知書其實很少有笑不出來的時候,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能笑吟吟的麵對,起碼在明麵上從來不會表露半分難看的臉色。
他不喜歡被人看穿情緒。
讓人看透,就是弱點。
沈知書不會把弱點暴露在彆人的麵前,那會讓自己處於劣勢。
眼神不會騙人,其實沈知書很早就看出來她在騙他,在利用他。
他從來就沒覺得她是什麼好人,也從來不覺得那些真善美的品德在她的身上。
天性使然,她就是如此。
虛偽的、勢利的。
從未把誰真真正正的放在心裡過。
她那些拙劣的手段在他麵前其實都不算多高明,隻有餓著肚子的時候,餓得快要受不了了,才會可憐兮兮、還有點不情不願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眼巴巴看著他,好像覺得他是什麼很好騙的人、很心軟的人。
眼淚汪汪的博取同情,她也不說自己餓了,隻問他有沒有吃過飯。
往往這種時候,沈知書就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樣子,告訴她,他正準備吃飯。
然後他就會很適時地問她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她總會表現出一點點的臉紅,和不好意思。
嘴巴上說著怯怯的話,腳下的步子卻默默的探了進來,悄咪咪的往裡麵靠近。
“這不好吧?”她這樣說著,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然後舔了舔唇瓣,小聲地說“我吃的很少,就吃一點點。”
沈知書笑得很無害,沒有半分嫌棄的意思,他說“沒關係,吃飽才長身體。”
沈家條件也不是很好,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公社吃食堂,每個人分得卻有限。
不過沈家隻有兩口人,每個月的糧食其實都有的多,沈知書也會把自己那份留下來。
他知道她在宋家是不太受寵的,經常吃不飽飯,顧著兩個弟弟妹妹,就顧不上自己。
沈知書以為自己能把她喂熟,可她每次吃飽之後,就會很敏銳的要擺脫他,不想再多扯上一點關係。
恨不得撇得乾乾淨淨。
連青梅竹馬都不大想認下。
沈知書見過最能過河拆橋的人,最是翻臉無情的人,就是宋聲聲。
她永遠不會愧疚,也不會有負罪感。
更不會有那種占了彆人便宜就會不好意思的人,她索取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她也是根本不會付出的那種人。
隻是沈知書一直都在裝作不知道,沒看出來。
他不會點破她,當然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她這些卑劣的品質。
可是她親口說出來,意義就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