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豔哪裡敢說自己不等,她眼睜睜看著她哥進了照相館裡,身形高大的男人壓迫感十足,光是往那兒一站,就顯得裡麵的空間有些逼仄。
傅嘉豔沒聽見她哥對裡麵的人說了什麼,隻看見沒過一會兒裡麵的人就彎著腰,一聲也不敢吭的就把照片給撤了。
末尾,還給了她哥一張紙條。
傅嘉豔又不笨,稍稍用腦子一想就知道紙條上寫了什麼。
在照相館拍了照,要麼等著人來拿,要麼就是上門給送過去。
既是上門送,肯定得留地址。
這紙條上八成就是地址了。
她嫂子人也不蠢,這種照片怎麼可能往家裡寄,所以八成是照片上這個年輕的男人的地址。
傅嘉豔這個圍觀的外人,都覺得這事棘手且頭疼。
她哥這是想找上門去?
傅城手裡漫不經心捏著這張寫了住址的紙條,男人懶洋洋垂眸,掃過上麵的這行字,隻一眼就記住了地方。
離這邊倒是不遠。
住的地方也不算差。
傅城麵無表情把紙條揣進褲兜裡,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他看了眼傅嘉豔,說“讓駕駛員把你們送回去,我還有彆的事。”
傅嘉豔心道事情果然還是往更糟糕的一麵發展了,她深深呼吸了兩口,努力勸阻“哥,可能…是…是…”
她絞儘腦汁也沒給宋聲聲想出一個好的借口。
傅城掃了她一眼“你也看見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傅嘉豔頓時心虛的不敢吱聲。
傅城淡道“你沒打算告訴我,甚至還想瞞著我。”
傅嘉豔硬著頭皮辯解“我感覺不是什麼要興師動眾的大事。”
傅城嗯了聲,語氣很平,甚至一點的生氣都沒有,他隻是陳述道“你是該要向著她。”
哪怕男人的語氣沒有變化。
傅嘉豔還是敏銳的聽出來了其中的冰冷。
傅嘉豔還想再垂死掙紮一下,尤其是在目睹了他哥如此冷漠的臉色之後,更加為她的嫂子而覺得憂心忡忡,“哥,這相片看起來像是和同學一起照的,兩人看著不是很熟又好像認識的樣子。”
她絞儘腦汁的去想一些開脫的話,“你如果為這事跟嫂子生氣,真不劃算。不然回頭我去學校,幫你打聽打聽這是誰。”
傅城很想抽煙,隻是戒煙許久,手頭上已經沒有煙了。
他漫不經心聽著傅嘉豔說的這些話,心裡平靜的像死水,哪怕扔一塊大石頭進去,也聽不到什麼響,更看不見有什麼波瀾起伏。
“我不記得你嫂子在學校裡有關係特彆要好的男同學。”
她每天的生活也很規律,上課,參加活動,空了再從學校裡挖掘幾個潛在的客戶。
沒時間也沒空和其他男同學打交道。
她還經常在他麵前抱怨說學校裡的男同學都太幼稚,有點蠢蠢的,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在學校社團的集體活動中,經常拖累她們這些能乾的。
為此她已經不滿了很久。
傅城那時候還安慰過她,告訴她說不想參與的活動可以直接不去。
“可能是嫂子沒和你說呢,哥,這件事你真的不要太在乎,咱們現在這個年代,已經是新社會,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說。”
傅嘉豔還在努力的給宋聲聲找補,天知道她是真的不想換個嫂子了啊。
傅城倒是沒想到傅嘉豔會這麼為她說話,字字句句都在撇清她的關係。
“你擔心什麼?”
“我怕、怕你和嫂子吵架。”
“不會。”
吵不起來,傅城也不喜歡吵架,什麼事情都能夠心平氣和的好好說。
隻是到時候的場麵和氣氛未必會有多好。
“哥,你是不是很生氣啊?”
傅嘉豔勸也勸不動,隻敢小聲的這麼問,但是她感覺自己好像問了一句廢話。
猜都不用猜,也看得出來她哥很生氣。
剛剛一言不發的樣子,也的確夠嚇人的,她雖然沒有走近了看,但是遠遠的也能看得出來她哥的表情有多嚇人。
傅城垂著眼皮,好像頗有些無奈的看著傅嘉豔,他沉默了半晌,淡淡的字句反問了回去“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
傅嘉豔就說自己問了句廢話,被她哥這麼一刺,也不好意思再多吱聲。
“氣大傷身,哥,這件事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傅城嗯了嗯“有在聽。”
隻是他現在沒那麼好的耐心繼續聽下去了,他說“我送你們回去,你再廢話,就下車,自己想辦法回家。”
傅嘉豔沒再敢多說,一下子就像被捏住了後頸,老實的不得了。
她真的儘力了,但是好像沒攔住她哥。
軍區的駕駛員自然是聽首長的,把兩位小姑娘給送了回去。
傅城則按照紙條上的地址,直接找上了門去。
胡同裡的環境其實並不那麼好。
巷口狹窄,越往深去,越發孤僻。
傅城找到這裡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黃昏將近,夕陽拉長了男人長長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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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不應該過來,或者應該像以前那樣,她還和沈知書互通書信的時候,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
甚至此刻,傅城對傅嘉豔都有幾分無端的遷怒,如果不是她,他今天也不會看見那張照片,也就不會在妒火衝天的跑過來,做出這麼不體麵的事情。
像一個失去理智的怨夫。
找了過來。
傅城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來質問什麼,她從未和他之外的人拍過照。
這次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他麵前,甚至提都沒有提過。
涼風漸起,傅城在院門前站了有一會兒。
他沒有再遲疑,冷漠的上前,推開了這扇門,無論是誰,總要弄個清楚。
沈在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多少也有點意外。
他母親的前夫,他見過的次數其實也不少。
隻是從前中間都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因為身份原因,他每年來港城的次數並不多。
即便想要低調行事,但也架不住想要拍到大新聞的港城媒體,總想獲取獨家照片。
不過在便衣的嚴防死守下,媒體能拍到的照片總是少之又少。
小報的頭條上不斷的猜測他每次到港城的原因,沒人知道他每次來都隻是為了再見她一麵。
隻是每次都沒有那麼順利。
母親連出那道門的自由都沒有,裡三層外三層,總是有人看守。
即便沒有,她自己也不願意再見他。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被他父親一句句的話,已經消磨完了所有的般配。
沈在還記得,傅城每次來港城,都能被拍到照片,一點都沒有要隱瞞行蹤的樣子。
有幾回,他都已經進了半山的彆墅。
這個當時已經位高權重的男人,即便在鞭長莫及的港城,也能想到辦法,逼迫他父親不得不敞開大門,迎接他。
彆墅很大。
母親住的那棟,在最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