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聽到他說的,有一點點詫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過了會兒,不知出於什麼目的。
她小聲地說“學校門口,有保鏢。”
沈在毫不意外,嗯了一聲,他說“沒關係,媽媽,我可以支開他們。”
沈在是沈家的小少爺,是沈知書唯一的孩子。
即便這些保鏢是他父親雇傭來的,但是,他的父親又不是不會死。
得罪未來的當家人,對這些保鏢來說也是一筆很不劃算的生意。
況且,沈在隻有在他母親麵前表現得很乖軟聽話,事實上,他也十分強勢,對於低他一等的人,他向來也是說一不二的。
“媽媽,相信我,好嗎?我真的可以支開他們。”
沈在怕母親不相信他,又重複了一遍,他確實有這個能力。
宋聲聲就更詫異了,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了一些起伏變化,好像又得重新認識他這個人了一樣。
那些人高馬大的保鏢,會聽他說話嗎?
會聽他的差遣嗎?
宋聲聲的記憶裡,這些不近人情的人一向都隻聽從沈知書的差遣,彆人的話,尤其是她的,總是當做耳旁風。
其實她也清楚,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傳到沈知書的耳朵裡。
但是她總可以自欺欺人,在看不見沈知書的時候,她就是自由的。
不過宋聲聲覺得自己現在也是個軟骨頭了,不會再和沈知書硬碰硬,學會了和他虛與委蛇,會對他擠出一點點生硬的笑容,會裝乖,來獲取一些自己想要得到的,微不足道的自由。
“他們、會聽你的話嗎?”
宋聲聲問出來的語氣都不太對。
有一點點嫉妒。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是不好的,可是她沒有辦法不去往惡意裡想。
憑什麼連她的孩子都能擁有這麼小的權利,而她手裡握著的隻有像細沙一樣,隨時都可以溜走的,根本就沒有用的頭銜——沈太太。
宋聲聲的病就沒好。
吃了這麼多年的藥,一點都沒好。
她的內心反而越來越陰暗了。
見不得彆人過得好,真的會嫉妒的發酸。
不過沈在是她的孩子,雖然不是她心甘情願生下來的,宋聲聲偶爾會嫉妒他有自由,但是好像真的沒有想過詛咒他過得不好。
沈在看著媽媽,他想了想,斟酌之後說“有一些會聽的。”
保險起見,他沒有把話說死。
宋聲聲哦了哦,板著小臉看著他,過了會兒,若無其事的詢問他“那你可以讓他們放我走嗎?我想回小水村了。”
沈在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小水村,那是媽媽從小生活、長大的地方。
媽媽心情好的時候,會給他說在小水村的事情。
很可憐的、但是又很生動的日子。
原來媽媽小時候是那麼的調皮,那時候就會捉弄人了。
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冷冰冰的手伸進對方的衣服裡麵,會在倒光欺負了她的同學的水杯,會寫日記本,把這些小仇恨都記在本子上。
像學習的時候那麼刻苦的,時不時就拿出來翻看。
免得自己變成一個不記仇的、好欺負的人。
隻不過依然沒有變的是她的膽子還是很小,哪怕被父母揪著耳朵罵,也不敢反抗。
但是和現在一樣的是,她很記仇。
會默默記下來。
伺機報複。
沈在想,如果他能在媽媽小時候就把她從那個地方帶走就好了。
他不會讓媽媽劈柴燒火,不會讓她做那些活兒。
不會讓她穿親戚家的小孩不要的、打滿補丁的衣服,不會不讓她繼續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