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落地港城的機場,就被警司的人給圍住了。
警官出示了逮捕令,將他以涉嫌謀殺的罪名給逮捕了。
沈在不慌不忙,上了警車。
機場外麵還有很多等著拍大新聞的八卦娛記、媒體記者,沈先生的死亡不明不白,實在蹊蹺,年紀輕輕死在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病房。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就傳出來他是被槍殺的。
還是被他的親兒子槍殺的。
隻是這個標題太過驚悚,便是連一向見過大風大浪的港城媒體也不敢亂寫。
這會兒看見警方抓捕了沈家這位才貌雙全、在校成績優越的大少爺,一下都沸騰了起來,更覺得傳聞極有可能是真的。
這一瞬間,蜂擁而至。
警察費了力氣才將他們擋在車門外,即便如此也擋不住他們的長槍短炮。
“傳聞你槍殺了你的父親,對此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醫院監控看見你進了沈先生的病房,不久之後護士就發現了他的屍體。”
“真的是為情所殺嗎?有傳言說是你父親搶走了你暗戀多年的女友,這是真的嗎?”
車門砰的一聲,隔絕了他們的聲音。
沈在靜靜坐在車裡,在前麵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位在輿論中心的男人。
二十出頭的年紀,出身又如此好,家境、個人條件都如此優越。
乾出殺人這種事,簡直就是想不開。
沈在到了警局,冷靜的要求見律師。
他要保釋。
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錢,他有的是。
他要出去,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辦。
沈在花了一筆天價的保釋金,讓自己短暫的獲得了自由。
緊接著,港城最出名的那位風水先生就被請到了半山彆墅。
這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要什麼,就要用什麼來換。
想要重來一次的人生,就要用性命來交換。
“孽緣就不是緣。”
“誰知道會不會有來生呢。”
“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強行改命,也終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風水先生也是個半瞎半聾的人。
這些年,擺陣法,掐命數,也耗儘了他的精氣。
他的話,說的讓人似懂非懂。
沈在變成了他的父親,但他卻不是為了要鎖住母親的魂魄,他隻是想如果還能再見一麵就好了。
“即便你的靈魂將永無歸處?”
“即便我的靈魂將永無歸處。”
“好。”
風水先生叫來了徒弟,在半山彆墅裡住了下來。
這裡幾乎成了他的第二個道場。
彆墅裡的傭人覺得小少爺也瘋了,竟然迷信至此。
港大的高材生,科學的實踐者,竟然也會相信封建迷信到了荒謬地步的東西。
另一邊。
警方也有了新發現。
沈知書的律師給他們交了一份物證。
與其說是物證,不如說是沈在的脫罪證明。
律師送來的是沈知書的一份遺書。
很簡短。
簡短的看起來就像是隨手落下來的一筆,潦草而又淡然。
“我的妻子去世了。”
“可我總是看見她在對我哭,我想我還是放心不下她了。”
“我知道她恨我。”
“但我怕她在那邊會被人欺負。”
“所以,現在我要去找她了。”
最後一行停在日期上。
就是他去世的前一天晚上。
律師告訴警察“如你們所見,沈先生是自殺,沈在是無罪的。”
警方對這份物證也有點無可奈何,白紙黑字寫著的話,經過筆記鑒定,的確出自沈知書的手,不是經過偽造的物證。
警司的人對這份證據不是沒有意見。
“陳律師,你知不知道沈知書死於槍傷?!”
一槍打穿了心臟,壓根沒有想過讓人活命。
陳律師鎮定的解釋道“是的,如你們所見,我的雇主是開槍自殺的。生前他最疼愛的人就是他的妻子,還有和沈太太生下來的這個兒子。”
“我想沈先生在天之靈,一定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蒙冤入獄。”
“至於外界的那些傳聞,全都是捕風捉影,是無稽之談。”
“沈先生同他的兒子,關係一直都很好。事事親躬,無比周到,父子倆也從未發生過很劇烈的爭執和不快。沈在根本沒有動機去做這種事情。”
“何況他剛失去母親,怎麼可能會再想要殺掉自己的父親。這不是更加孤苦伶仃了嗎?”
律師氣定神閒說完這些話,聽起來好像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合情合理,也合乎邏輯。
可是隻要再仔細的想一想,就會發現根本經不起推敲。
年輕氣盛又極具正義感的小警察,忍不住站出來,脫口而出“怎麼會沒有矛盾!他們都知道他根本就是為他母親報仇,沈在甚至有戀母傾向!”
這句話說出來。
雷霆萬鈞似的砸了下來。
這個公認的秘密,總算有人說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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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有這種猜測,隻是不好說出來,畢竟這種事情也沒有多光彩。
雖然戀母傾向這幾個字,最開始是八卦小報上的爆出來的,看上去像是無良媒體發泄私仇胡亂寫的。
可是沈在槍殺父親離港之後。
警方有去搜查過他的家。
仔細調查過一遍,包括沈家的傭人,還有沈在身邊的同學,給每個人都做了細致的口供。
每個人都說,沈在的性格其實很安靜,好像什麼都不在意,除了他的母親。
他媽媽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
他好像沒有彆的更重要的事。
包括對自己,也不是很上心。
他們還在沈在的房間裡搜到了很多,看起來不起眼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小東西,盤問起來,每一樣都同他的母親有關係。
這麼多線索串聯起來就很怪異。
讓人頭皮發麻的怪異,不禁懷疑媒體上的傳聞會不會是真的。
這一家三口,就很彆扭。
看似恩愛的夫妻,妻子卻從丈夫的辦公樓裡縱深一躍,自殺身亡。
若是真的婚姻幸福,真的恩愛,她又怎麼會跳樓?
他們還在他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本不算日記本的日記本,本子被保存的完整如新,但已經是十幾年前的東西了。
翻開第一頁,就能看見許多歪歪扭扭的字。
更像練習本,還有些生澀的練習本。
起初長句裡還夾雜著些英文。
“今天媽媽和我說了很多話,說起了樓下的rose。”
那時候他還太小了,不知道薔薇花用中文要怎麼寫。
“今天媽媽沒有理在在。”
“媽媽和在在說了一個字,tout。”
就是滾字,太複雜了,他也還不會。
後來漸漸的就好了很多,也順暢了很多,沒有什麼他不太會寫的字句了。
“今天在在幫媽媽報警了,媽媽會更喜歡在在的對吧。”
……
到最後。
字句越來越簡短。
記錄卻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