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鐘上的指針一點點走向合並走向數字十二,但是烏佑依舊沒有睡意,在床上翻來滾去。
倒是也並不害怕自己掉下去,原本空隙的地方被正正好放進一張書桌,完美形成一個“三麵環山”的安全格局。
也許是下午睡了許久,如今午夜時分,她依舊沒有絲毫睡意,癱在床上看著窗簾外灑進來的稀薄月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但醒來時卻是被劇痛喚醒。
葉自秋算不上淺眠,但隔壁巨大的聲響讓他瞬間睜開雙眼,顧不上其他拉開房門闖進烏佑房間。
原本應該入睡的少女現在正可憐兮兮的抱著自己的腳踝,散碎的黑發被冷汗浸濕一部分,貼在白皙麵頰上,一雙透亮的眸子已是水霧蒙蒙,不斷彙聚成透明珠子劈裡啪啦的落在床上。
葉自秋心猛得跳動一瞬。
伸手抓握住少女露在外麵的瑩白小腳,即使在並不如何明亮的月光下,也將透白皮膚下黛色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但他現在最關注的顯然並非如此。
將整個床圍堵得嚴嚴實實的書桌並沒有包裹任何防撞的柔軟設施,睡夢中並不老實的少女毫不防備的伸腿,狠狠磕在堅硬實木製成的書桌上。
最上麵的一層顯然已經破皮,露出更加鮮紅嬌嫩的內裡還帶著讓人觸目驚心的血絲,而且這種磕碰現在看隻是一小塊,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散出一大片青紫。
又恰恰磕在皮肉覆蓋薄弱的地方,恐怕裡麵的骨頭也被磕碰到,也難怪烏佑現在一副痛得說不出話的樣子。
葉自秋從寢室翻出醫藥箱,將人小心挪到床邊,方便他動作,動作極輕柔,嘴上還不斷地安撫著少女的情緒。
帶著刺激性的藥液讓烏佑下意識想要將腿收回來,卻被青年的手收得更緊,已經完全清醒的烏佑欲哭無淚,“不、不用了,已經不怎麼痛了。”
其實還是很痛,但是也沒有必要再上一層疼痛吧。
青年的麵上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沒有了眼鏡的遮擋,天然鋒銳的眼眸讓他看起來有幾分不近人情。
烏佑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閉上嘴,葉自秋手上動作不停,柔聲科普著有了創口以後可能會感染的可怕後果。
若非烏佑極力反對,她現在也確實精神狀態不錯,恐怕現在都要被打包扔去醫院了。
上麵被青年自信的貼上一層紗布,隱隱的鈍痛還在源源不斷的傳來,眼尾被洇得濕噠噠的紅意漸漸消退,原本混沌的腦子也清爽起來。
這時烏佑才發現葉自秋的穿著有些太過隨意,當然,對這一點她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來,畢竟對方這個時候應該正在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床上睡覺才是,而不是像小說裡半夜被叫起來的家庭醫生一樣為她處理微末的傷口。
烏佑此前沒有接觸過對方,但從今天對方格外精乾正式的穿著來看,葉自秋可能連休閒裝也難得穿上一件。
現在身上深灰色的睡衣加上垂落下來的發絲倒是讓他看起來無害起來,前提是不要與對方鷹隼似的目光對上。
上衣的扣子被對方解到第二個,露出線條流暢優美的鎖骨和一部分緊實的胸肌。
即使是為了追求舒適而少版型的睡衣,穿在對方身上依舊有種男模走秀的既視感。
“謝謝你。”
烏佑伸手想要按壓一下鼓起來的紗布,被葉自秋眼疾手快地抓住打算作亂的小手,溫潤的觸感落在手心柔軟得不像話。
“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可能要疼上幾天,”想到少女的飲食習慣,又增添一句,“最近飲食要清淡一些。”
“……好。”
她不會是和波特蘭犯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