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清楚記得,之前因為時間緊急,這些藥是他和詹蘇蘇在車上一邊走一邊捏出來的。
因為不專業,所以看起來各種奇形怪狀。
詹蘇蘇一直注意張嶽,見他有動作,也跟著走過來,接著臉色同樣微變。
趁著湯文山和孫老先生說話的間隙,張嶽問:“老先生,這藥你是從哪來的?”
孫老先生有些茫然,旁邊孫夫人道:“你說這個啊,是慧慧給我的。”
“慧慧?”
“慧慧是我侄女,她在文瑞大藥房上班。
知道我爸的情況後,她特意向一個同事要的,說吃了對治療偏癱有好處。
我就按她說的,一天給我爸吃一粒。”
“那給她藥的人可是叫詹蓉蓉?”
“這個慧慧倒沒說,怎麼,這藥有問題?”
張嶽笑道:“沒問題,實不相瞞,文瑞大藥房就是我們的藥店。
這藥對偏癱效果還行,而且是純中藥製劑,您放心讓老先生吃就好。”
“原來是你們的藥啊,那可太感謝了。”
張嶽隻是隨便一說,並未引人注意,而且之後他再也沒說一句話,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路人甲。
從孫家出來,三人直接前往文瑞大藥房。
詹蓉蓉正站在櫃台前,一邊觀察裡麵的藥,一邊用筆記錄,顯然在認真學習。
至於其他店員,就顯得比較散漫了。
因為沒有客人,有的在玩手機,還有的在打毛衣。
王水蘭看到湯文山進來,不禁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董……董事長?”
湯文山瞪了王水蘭一眼:“你這管理的不行啊?
雖然她們都是外派員,但隻要人在藥店,就要守藥店的規矩。
也就蓉蓉還不錯。”
王水蘭的臉無比尷尬,其他店員更是戰戰兢兢。
好死不死的撞到槍口上,可以預見,事後被罵一頓是免不了的。
詹蓉蓉則看著張嶽和詹蘇蘇:“姐,姐夫……張哥,你們怎麼來了?”
詹蘇蘇黑著臉道:“你出來一下。”
說完扭頭從店裡走出去。
詹蓉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一頭霧水的跟出來。
詹蘇蘇道:“你私自拿我的藥了?就是給姥爺吃的活血通絡丹。”
詹蓉蓉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說這個啊?
拿了。
我一個同事親戚的情況和姥爺一樣,她和我一說,我就拿了一些給她。”
“你那個同事叫李慧?”
“咦,姐,沒想到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詹蘇蘇氣道:“你個死丫頭,怎麼能亂拿我的東西?”
詹蓉蓉立刻不樂意了:“什麼叫亂拿你的東西,不就是幾粒藥嗎?
再說,我拿去是幫人又不是害人,而且那麼多姥爺一個人又吃不完。”
見詹蘇蘇還要再說,張嶽連忙拉住她:“行了行了,蓉蓉也是無心之失。”
聽兩人語氣越說越古怪,詹蓉蓉忍不住問:“到底怎麼回事啊?難不成那藥吃出問題了?”
張嶽輕咳一聲,小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
不是他坦誠,而是詹蓉蓉身份特殊,有些事瞞著她反而會適得其反。
比如這次,如果詹蓉蓉知道活血通絡丹的真正功效,絕不會鬨出這種烏龍。
聽完張嶽的話,詹蘇蘇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你說什麼?
那個給姥爺治病的醫生,憑借我送出去的活血通絡丹,賺了將近三個億?”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要知道對詹蓉蓉來說,能領雙份工資,一個月一萬多塊錢就足以讓她做夢都笑醒。
結果……
不理會詹蓉蓉在原地震驚,詹蘇蘇扭頭問張嶽:“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張嶽苦笑:“我哪裡知道怎麼辦?
這下咱們的麻煩大了。”
詹蘇蘇不解:“咱們的麻煩……大了?
咱們怎麼會有麻煩?這事和咱們又沒關係。”
張嶽道:“從明麵看,此事的確和咱們無關。
但你想,一旦那些家屬發現自己買的藥沒有效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再加上將近三個億的巨款,相關部門一定會嚴查。
到時事情的前因後果肯定會全曝出來。
你覺得相關部門最後會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詹蘇蘇道:“拿咱們的活血通絡丹,補償給那些買藥的人?”
“要是真這麼簡單就好了,我估計到時肯定會有人借著這個勢頭,讓咱們交出活血通絡丹的配方。”
詹蘇蘇也傻眼了:“交出配方?不會吧?”
“怎麼不會?
我專門查過,由腦溢血引發偏癱的發病率非常高,尤其是對中老年人來說。
它的年發病率甚至占到全國總人口的萬分之二。
咱們國家有14億人,每年都有28萬人因為腦補出血癱瘓在床。
這是什麼概念?
所以隻要有人打著造福人類的旗號,讓咱們公布藥方,你敢不公布嗎?”
詹蘇蘇的臉也白了,她明白張嶽的意思。
這是標準的道德綁架。
至於立場……
人都是自私的。
隻要牽扯到切身利益,任何人都隻會無腦站到對自己有利的一方。
比如活血通絡丹。
如果藥方公布,以後萬一家裡出現患者,買藥最多也就幾十塊。
如果不公布,說不得就要像這2800個患者一樣,買一次藥十萬。
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所以自己真的隻能無償將藥方交出去嗎?
張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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