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來了的消息,蘇研是到第二天才知道的。
而此時,災民已經層層疊疊圍住了縣城的東門處,與縣丞指揮下的駐軍呈現對峙之勢。
這時候,彆說大戶人家,就連街上的乞丐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有關災民的消息也迅速在整個縣城蔓延,即使每天很少有人出去。
由於每天派仆人出去打探消息,蘇研對這些傳言知道的還算多。
傳言災民圍了縣城,叫囂著縣太爺不信守承諾要殺他們。
傳言災民沒糧食吃,一路搶劫著來到了這裡,駐紮在縣城城門外之後更是毫不手軟的當天就搶了附近的村子。
傳言災民不光搶劫,還殺了人。
傳言災民綁了村民,推到災民的最前頭當擋箭牌,叫囂著如果縣太爺敢射箭,就先殺了他們。
許許多多消息,每天都以不同的形式傳到蘇研的耳朵裡。
而蘇研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在知道災民甚至開始殺人之後,她心裡不祥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
人,最怕邁出第一步。
零到一之間的距離,深得像鴻溝一樣難以跨越。
但一旦突破了底線,邁出了那一步。
後麵一到一百到一千,都隻是數字的疊加而已。
而且人的惡意一旦被釋放,征戰沙場的老將軍都不一定能控製住。
蘇研不相信,一個臨時出來的領頭人,真的可以管製住已經瘋狂的災民。
更何況,這個領頭人可能也是瘋狂之一。
短短兩三天,災民已經組織了兩次攻城。
雖然都因為毫無章法,沒有經驗,而被縣丞帶人防守住了。
但人數的差距太大,而且一個小縣城的城牆,並沒有那麼高
正在睡著的嘟嘟被外麵突然響起的轟隆聲驚的小身子一抖,哇的一聲哭出來。
蘇研小心的抱著她哄著,她的身邊還坐著何祖父何祖母。
何安帶著家裡的仆人前去巡邏,而這些仆人的家眷,早已經被蘇研安排到了主院旁邊的院子裡。
嘟嘟閉著眼睛哭了一會兒,但很快被蘇研安慰下來,困意上來,又歪頭睡著了。
蘇研看著她的睡顏,抱著她不肯撒手。
何祖母在一旁看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是什麼事兒啊!我們嘟嘟還這麼小。”
何祖父沉默不語。
災難若是真能在人的預料之內,那也不叫災難了。
何祖母“若是前幾天,咱們動作快些,說不定能跑掉!”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已經跑掉的二兒子一家,心裡更煩躁。
他們離開之前,一句話沒交代,也沒有通知他們,就這麼一身輕的離開了。
何祖母知道的時候,他們租的宅子早已經人去樓空。
想到遠走的二兒子,何祖母又看了看蘇研懷裡睡得香甜的嘟嘟。
哪怕
哪怕帶走嘟嘟也好啊!
她還這麼小,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
正難過著,何安突然帶著何大伯回來了,後麵還跟著風塵仆仆的何大伯母以及何大哥他們。
看著眼前的大兒子,何祖母突然鼻頭一酸,過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們,“你們沒事吧?”
何大伯搖搖頭,“沒事兒。”
何大伯母從後麵走過來,“哎,縣裡這樣子,人心惶惶的,一家人還是待在一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