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味道一言難儘,可一家人圍在一起,輕鬆又和諧。
吃完飯,柳歲將包著碎礦石的布包背在身上,隻與祖父打了聲招呼,就悄悄出了門。
冷風夾著鵝毛大雪直往人臉上撲,糊得眼睛都睜不開。
寧安窮,點不起京城的琉璃宮燈,隔著老遠才有一盞昏黃的燈籠,隻能照得見前方幾步遠的距離。
柳歲穿著深色的襖子,在黑夜的掩護下,七拐八繞的到了景昭辰暫居的院子。
她儘量放緩呼吸,院中隱約有人聲。
柳歲嬌小的身軀緊緊貼著牆角,掄圓了胳膊,極快地將手中布包奮力往院中一甩。
京城也下雪,但沒寧安這麼大,景昭辰今日難得心情不錯,捧著隻玉壇收集梅樹上的雪。
“今天本王也雅致一回,學著文人才子敲雪煮茶!嘗嘗......”
語未落,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掉在梅樹上,瑩白的雪撲了景昭辰一頭一臉。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眨幾下,雪片撲簌簌往下落。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暴怒,“何人偷襲?”
暗衛出去查看,一無所獲。
江玉看一眼懸在枝頭的布包,又偷瞄一眼雪人一樣的景昭辰,肩膀抖得快要脫臼。
這是誰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不要命了!
“取下來!”
景昭辰咆哮。
江風躍上樹,將布包取下,恭敬遞到景昭辰手邊。
“打開!”
布包打開,黑色的礦石中閃著點點金芒。
“爺,這是金子?”
景昭辰好看的鳳眼微眯,手指撥弄碎石,忽地冷笑一聲。
“嗬,原本來查寧安私鹽一事,沒想竟還有意外收獲!”
江玉不解,“爺,這是不是誰想賄賂您?”
江風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要是真賄賂爺,還不得鬨得滿城皆知,用得著大半夜地往府裡扔?”
“江風,你帶幾個人去夜探礦場!仔細著彆讓他們發現。”
江風領命。
江玉跟在景昭辰身後,“爺,您可太厲害了,隻看這麼一眼就知這是礦場的礦石!屬下還以為誰惡作劇丟得破石頭。”
景昭辰沉默,他幾乎一日不落地在礦場,竟沒發現一絲異常。
走了幾步,他猛地回頭,院中被照得亮若白晝,藏了人他不可能看不到。
柳歲雙手緊緊捂著口鼻,捂到即將原地去世時,景昭辰終於轉身回了正堂。
媽耶,這狗男人也太機警了,差點就被發現了!
她再一次確定自己絕不是他對手,日後見了最好躲著走!
保命要緊!
“你是在監視本王?”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洌慵懶的聲音,帶著雷霆之勢。
柳歲全身汗毛豎起,扯了把臉上快要落下來的麵巾,緩緩回頭,隻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倚在樹下。
他掂著手上的碎石,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
“何人派你來的?”
柳歲眨眨眼,纖細的手指了指黑沉沉的天空。
“天道不公,蒼天有眼,特派本使下凡....”
景昭辰一臉你繼續,本王就看著你表演的表情。
柳歲突然沒了瞎編亂造的勇氣。
她嬌小的身子靈活地從樹頂躍下,幾個閃身,飛快的衝出了景昭辰的視線。
景昭辰隻覺得她身影熟悉,出神間,有些驚訝她這反應。
漫天大雪,空蕩蕩的街道,兩個跑的飛快的人影。
她逃他追,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