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的一抹餘暉也散儘,夏星和秋水利索地將蠟燭一一點燃,昏黃的光籠住柳老夫人,就似天邊閃閃發光的星。
“你祖母的母家乃江湖人士,他的父母一生瀟灑不羈,後來跟人決定時雙雙殞命。”
柳老夫人盯著跳動的燭火,好半晌才開口。
“那時我還小,許多的事也記不太清了,後來還是你們祖父的父親收留了我,我這才得以安定度日。”
老鎮國公不欲多說,上前扶著柳老夫人的胳膊,“都幾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今日你都沒午歇,早點休息吧。”
破敗的屋舍,兩個相攜的古稀老人,美成了一幅畫卷。
“歲丫頭,明日一早來尋祖母。”
柳歲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她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情緒,“好的祖母,您好好休息。”
景昭辰微頷首,看著他們慢慢離開的背影。
柳平很快將地上沾染的血漬清理乾淨,又燃上柳歲炮製的鬆香,血腥氣慢慢消散。
“二叔,這些留給我做就是,您快些去看看二嬸,這邊動靜這麼大,她一定急壞了。”
柳平瞄一眼神情晦暗的景昭辰。
他抱起打瞌睡的柳安,牽著柳恒,“好,你忙完也早些歇息。”
柳恒揉揉眼睛,朝柳歲行了個禮。
“長姐,恒兒先回去休息了。”
柳歲笑著目送他們幾人離開。
景昭辰坐在長榻上,他生得高大,腿也長,側臉的線條似刀雕般立體,漂亮得似天上下凡的謫仙,又帶著幾分邪氣。
柳歲靜靜看了他一會,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
夏星進來,手裡端著冒著熱氣的茶壺。
“放下吧,我來就是。”
夏星將茶壺放在紅泥爐上,斟酌著該如何開口。
“不急著答複我,你們且去考慮幾日,畢竟這是關乎你們一輩子的選擇,我會尊重你們的決定。”
柳歲頓了頓,“如果你們想離開,我會給你們倆一筆銀錢,足夠你們去京城開個鋪子維持生計。”
夏星咬唇,突然跪下,朝著柳歲磕了三個響頭。
“姑娘,我想留下,我想親眼看看您說的盛世太平,如果早早遇見您,也許我的爹娘就不會餓死,弟弟也不會因為疫病死在我懷中。”
夏星的淚大顆大顆落下,語帶哽咽。
“我能留在您身邊嗎?”
柳歲起身將人扶起,又彎腰替她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回答的鄭重其事。
“夏星,我一定會讓你看到百姓豐衣足食,大昭太平安康,我無法保證更多,但這寧安絕不會再有凍死骨!”
秋水抽抽答答站在門邊,“我.....早把姑娘當一家人了,我哪也不想去,姑娘說的好些吃的,我都還沒吃到呢。”
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因為秋水的打岔變得輕鬆起來。
夏星上前牽著她的手,戳了戳光潔的額頭。
“就知道吃!姑娘待我們如同家人,你就不能惦記著姑娘的好!瞧瞧你這臉都胖了一圈。”
秋水衝著柳歲吐吐舌,“姑娘說能吃是福,還說以後要給我尋個好人家,我反正相信姑娘的話,我是怕夏姐姐你要走,不想讓你孤單。”
“行,你們倆就留下,日後出門是我柳家人,再彆自稱什麼奴婢,抬起頭來做人!”
秋水點頭如小雞啄米,小胸脯拍得啪啪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