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時陷入靜謐,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那邊,柳平和柳歲坐在灶台邊的小馬紮上促膝長談。
天邊已露出魚肚白,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長夜!
“歲歲,你父親為人正直,少年時最大的夢想是執劍天涯,行俠仗義,可惜家國天下縛住了他,他為了責任,為了眾多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最終選擇上了戰場,他不會.....棄大昭於不顧!”
柳歲盯著灶台裡未熄的火苗,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是柳歲,又不是從前的柳歲,與柳玄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幾分,估計是那種見麵不識的程度。
她對不了解的人和事,從不多做評判。
也許他被什麼脅迫了,也或者有什麼難言的苦衷,真相大白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誰也不知當年平陽軍經曆了什麼,柳家幾個兒郎又經曆了什麼,在他們開口前,一切猜測都是徒勞。
“二叔,除非他親口說出當年真相,否則任憑咱們如何猜測,也都是枉然,就算.....我是說萬一,他真的在岐奇,也可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所以這一行,我必須得去。”
柳平伸出手在灶台前烤了烤,從衣襟中扯出塊缺了角的玉。
“我們幾兄弟一人一塊,這些可以合成一塊完整的.....”
他思忖,好半天下定了決心再次開口。
“背後是輿圖,隻要不是天崩地裂,這圖就有八九分作用。”
“岐奇向南是懷義,從不與大昭有糾葛,卻也最神秘,這麼多年,任誰也無法攻入他們的都城,他們信奉神女,如有神助。”
鬼怪天神,先不說到底存不存在,但也不可褻瀆。
畢竟連她穿越這麼匪夷所思的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見柳歲久久不語,隻盯著灶台中跳動的火苗出神,柳平將脖頸上掛著的玉取下,塞到她手中。
“二叔知道你主意正,也不勸你,若真見到你父親,拿出此物,他就會信你!二叔彆的忙是幫不上你了,但顧好這一大家人還是可以的!”
柳歲剛才是困得迷糊,腦子裡就能灌了漿糊似的,聽他叫自己,這才微微清醒了些。
“就算景昭辰不與我一路,我自己也一定會去,畢竟事關柳家,此事必有蹊蹺,一日不弄明白,大家就一日無法安枕。”
她揮了揮手中溫熱的玉,“我會好好保管,到時原封不動的還與二叔,家中的事我倒不擔心,二叔得替我好生督促柳恒的學業,畢竟將來他的路很難行。“
夏星已經起來了,身旁跟著才痊愈的春杏,她幾乎病了半個冬日,吃了好些湯藥,也不見多少起色。
從前春杏在家時吃不好穿不暖,還要日日憂心,生怕自己哪一日就會被爹娘賣給彆人家當童養媳,這麼小的人,思慮過重,身子虧空的厲害,沒有個三年兩載很難養好。
“杏兒,晨起冷,你怎麼出來了?有想吃的就告訴你夏姐姐,你這身體且得養著。”
柳歲看到春杏瘦了一圈,心疼地將她扯到自己的懷中。
“姐姐,杏兒今日覺得好多了,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夏姐姐和秋姐姐照顧了我那麼久,我心下不忍。”
就比柳安大一歲的姑娘,卻帶著她這年齡不該有的成熟,令人唏噓又心疼。
“杏兒可知你已是我柳家人?”
春杏眨巴幾下眼,“姐姐這是何意,杏兒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