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做數學作業,就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仿佛跟那些數字有仇。
每次電視放財經新聞,她沒看兩秒就能睡過去。
一百以內的算數,還要依靠計算器。
沒有計算器在身邊,算數的時候頭上像飛著一群轉圈的小鳥。
所以冷之瑾平時也不愛跟她談商場的事,一是覺得商場這些事太過於詭辣,不合她的性子,二是覺得她聽不懂,便也懶得解釋。
顧時慎勾了勾嘴角,眼神泛涼,沉默以對。
他翻開麵前的文件夾,接著眼前的工作,“繼續吧。”
……
葉晚晚掛了電話,也不知是什麼心情。
就像心裡突然刮了一場海嘯,醒來才發現是個夢。
恐懼和心慌的感覺還在,但又恍惚知道自己剛剛隻是虛驚一場。
就像溺水的人,救上來還要大口大口地呼吸。
更令她壓抑的是,窗外越來越黑的天色。
黃昏的光已經被黑夜侵襲,七七八八的餘光漸散,再過一會兒,就會徹底黑下天來了。
車禍過後,她變得很害怕夜晚,總覺得那黑漆漆的暗裡麵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觸手,下一秒就要伸出來,將她捉進去。
眼前,總是有火光的虛影在黑暗中肆意燃燒。
瘋狂的。
燙得人皮膚發疼。
眼簾是一波又一波往下流的鮮紅,猶如一麵紅布,封閉她的感官,讓她不敢呼吸。
她的頭痛了一下。
大概是車禍的後遺症。
在醫院時沒有什麼感覺。
醫院裡總是亮著白熾燈的光,入眼的牆壁走廊,都是一片奪目的白。
消毒水的味道,讓人很有安全感。
門外也會有護士和病人時不時走動的腳步聲。
會聽到她們交談的聲音,嬉笑的聲音,關心的聲音,抱怨的聲音,生氣的聲音。
各色各樣。
但是回到這裡,黑夜籠罩之時,房間的寂靜仿佛被無限放大,震耳欲聾。
吵得她頭疼。
葉晚晚逃似的出了房間。
王媽正在廚房做飯。
窸窸窣窣,客廳裡彌漫著飯菜香。
葉晚晚鬆了口氣,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溫水,手捧著杯子,坐在了沙發上。
頭疼的感覺漸漸消散。
熱水透過杯壁傳來暖意,讓她冰涼的手指恢複了一點溫度。
頭上的水晶吊燈投下舒服的光影。
葉晚晚仰著頭靠在沙發背,望著燈光的方向,閉上了眼睛。
恐懼感如潮水般褪了下去。
“少夫人,你醒了。”
王媽聽到動靜,出了廚房,看見葉晚晚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眼皮一顫一顫的,臉色很蒼白。
紅唇幾近沒有血色。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你臉色好差。”
葉晚晚睜開眼皮,“我沒事。”
她望向王媽,“可以吃飯了嗎?我有點餓。”
王媽疑慮散去,“還要等一會。”
“中午還留著一盤炸雞放在保溫櫃裡,現在還是熱的,要我端給你墊下肚子嗎?”
葉晚晚搖了搖頭,生理性反胃,“不了,我現在不想吃這些油膩的東西,你煮幾個清淡的菜給我就好。”
“好的,那你稍等我一會。”
“麻煩了。”
王媽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怕她嫌悶,又問,“要給你放電視嗎?”
“開了電視會熱鬨一點。”
葉晚晚思考了片刻,不太想動,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