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之瑾這幾天真的很忙,要他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
他分身乏術,恨不得一個人兩人用。
即使收到司機的電話是兩個小時之前,他還是得處理完所有的事情,才能抽空給葉晚晚打去電話。
與昨天不同,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喂。”
冷之瑾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葉晚晚會生氣。
現在肯接自己電話,證明心情不算太差。
她應該是體諒他的。
“剛才的事我聽司機說了。”
冷之瑾清了清嗓子,“咖啡店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的問題連累了你。”
“你放心,事情穩定後,我會讓最好的裝修公司過去重新裝修,你想要還原還是換種風格,我都依你,你彆傷心。”
“這幾天外麵確實比較危險,你再等我幾天,我很快就處理好,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想去哪裡都可以。”
他說了很多,但電話那頭的葉晚晚一直不說話,冷之瑾莫名有些慌。
聽說她剛才哭了,還胡言亂語了一通。
她很少哭的。
每次哭都會咬牙隱忍,或者窩在角落裡獨自舔傷口,在外人麵前情緒崩潰還是第一次。
也許咖啡店於她而言可能真的很重要,被砸了她心情肯定難受。
“你彆生氣,好嗎?”
“我會補償你的。”
他說了一大串,葉晚晚始終沒有回應,他不確定她有沒有在聽,“葉晚晚,你聽見嗎?”
葉晚晚聽著電話,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躺在垃圾桶裡的新娘娃娃,碎成一段一段的,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他就算是抱歉,就算是哄她,也是連名帶姓的喊她的名字,就像一種命令式的問句,要人給他肯定的答案。
“我沒有生氣。”葉晚晚平靜地道,“我確實不應該出去。”
“是我太任性了。”
她笑了笑,“你做得對,要是我剛才下車,我會被人打死的,所以我很感激你的。”
她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來,顯得那麼安靜平和,就像風平浪靜的海麵,刮過來的風都是溫柔的。
可惜。
如果冷之瑾站在她麵前,就能看見與她聲音情緒割裂的表情。
漆黑的瞳孔,就像破土而出的藤蔓,幽深又詭異。
“那就好。”冷之瑾笑了笑,“你懂就好。”
“我都是為你好。”
葉晚晚扯了扯嘴角,“我要午睡了,有點困。”
“好,你好好休息。”冷之瑾回道,“我也要去忙了,你自己乖乖在家,我很快回來。”
“三天後,你要回醫院複診,到時候我讓司機送你去。”
“好。”
葉晚晚掛了電話,眼神嫌惡。
你看。
曾經很愛的人,確實是會變成自己最恨的存在。
……
三天後,司機送葉晚晚去醫院複診。
外頭依舊很亂,葉晚晚已經讓咖啡店停業了。
醫生檢查了她的身體,說一切恢複得很好,很快就能徹底康複了。
然後,又安排她做了心理診療。
如她所料的結果。
葉晚晚盯著複診書的最底的那幾個黑字,眼睛泛疼。
嚴重創傷後遺症。
輕度抑鬱。
有自殺傾向。
如她所願,她終於變成第二個姐姐了。
冷之瑾應該是很開心的。
毀了姐姐,現在又毀了她。
從醫院出來,冷之瑾的電話如期而至。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聲音是說不出的關切。
“很好呢。”
葉晚晚盯著白紙底上的那三行字,語氣輕鬆,“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很快就徹底康複了。”
“多虧你這幾天的照顧呢。”
隔著電話,她的聲音溫柔平和至極,但是她說話的表情,又透著徹骨的恨意。
就像活在地獄的人,在朝人間招手。
我在這裡很好,下來陪我玩吧。
這樣的語氣。
他們的結局,終究是來到支離破碎這一步。
冷之瑾鬆了一口氣,連續一個月以來的愧疚感幾乎消失殆儘,“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