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依舊在笑,像戴了假麵的玩偶,“好。”
她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任著他替自己上藥。
兩人距離極近,近到葉晚晚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
兩人呼吸交纏,略顯曖昧。
但是,葉晚晚卻沒了心動的感覺。
她的愛情將死未死的時候,她還是會因為他的親密靠近而臉紅心跳。
然而現在,她的愛情死了。
看著他的時候,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沒有了悸動,也沒有了心跳。
她想,她終於不愛他了。
這個她愛了十年的男人,終於在她心裡死去了。
上藥完畢,冷之瑾關了燈。
床頭的小燈亮了起來,讓房間看起來不這麼黑。
他靠了過來,大手將她摟在懷裡。
求歡意味明顯。
他吻著她,從嘴巴,到脖子,旖旎繾綣,給人一種很愛她的錯覺。
這三年,她就是淪陷在這錯覺裡的。
總覺得,他很愛她。
如今,該醒了。
“我臉好痛。”
葉晚晚低低地出了聲,比起冷之瑾的情動,她顯得平靜如水,“頭也好暈,還想吐。”
她撒著嬌,“今天可以不做嗎?”
冷之瑾動作停下,漆黑的眼眸是未褪的欲望,燒得人窒息。
他抬手摸上她的額頭,聲音關切,“這麼不舒服嗎?”
“嗯。”葉晚晚咕噥了聲,“好難受。”
她想,她也可以是很好的戲子。
為了降低他的防備心,她可以不顧自己內心的感受。
裝出一副依舊愛他的樣子。
她埋著頭,曲著身子,對他撒嬌,“可能車禍後還沒恢複好。”
冷之瑾看她難受的模樣,心也不好受,翻身下來,替她掖好被子,緊緊地裹著她,“那睡覺吧,好好休息。”
“睡醒了就好。”
“明天要是還難受,我帶你去看醫生。”
冷之瑾也很怕她有車禍後遺症,她曾經有過中度腦震蕩。
今天打架又被人扇了一巴掌,難怪頭暈。
“要不現在去吧,拖到明天我也不放心。”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不用了。”葉晚晚扯住他的衣尾,“我睡一覺就好。”
“真的。”
她太瘦了。
真的太瘦了。
伸過來的手能看見節節分明的骨頭。
好像隨時能消失一般。
這種感覺,紮著冷之瑾的心,他眼色沉了沉,“好。”
“那你睡吧。”
他重新躺下,抱著她身體的手緊了緊。
葉晚晚埋頭在他的胸膛裡,表情木然。
就像失去了靈魂傀儡,隻有一個軀殼。
……
司墨年是個經不住好奇心的人。
昨天送蘇渺回家,套了不少的話。
例如,知道了葉晚晚跟冷之瑾形同虛設的婚姻。
例如,知道她車禍後的孤身一人。
例如,知道她想出逃卻被禁錮的欲望。
例如,知道她為了家人不敢反抗的無奈。
懂事的讓人心疼。
當初嫁給冷之瑾的時候是為了家人,如今不敢逃,也是為了家人。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為自己著想一下?
司墨年利用自己職務之便,去醫院調了葉晚晚的車禍後的醫療記錄,看著最後的報告,眼神泛冷。
那個如陽光般的女孩,果然是隕落了。
創傷後遺症和抑鬱症,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昨天她拿酒瓶去砸人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
麵對這麼多壯漢,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找死似的往前衝。
那個大力一點打彆人,都怕人家會疼的女孩,竟然這麼果斷地將玻璃瓶往人家的頭砸。
力道之大,幾乎沒有一絲猶豫。
甚至還笑了。
病態又滿足地笑了。
婚姻三年,到底帶給了她什麼?!
竟然將她毀到至此!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冷之瑾折磨成這樣!
司墨年捏著拳頭,這一刻,恨不得將冷之瑾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