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的聲音鏗鏘,病房內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葉父身上。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好脾氣的葉父竟然會大聲地吆喝葉笙笙。
要知道,他從小就將她捧在手心的。
葉笙笙睜大雙眸。黑白分明的眼珠儘是震驚。
葉父看著葉笙笙驚恐的眼神,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接受,他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儘量平和,“笙笙,我知道你很在乎晚晚,但是她已經是大人了,你不可能護著她一輩子的,你是時候放手了,讓她自己做決定,好嗎?”
葉父眼底閃過心疼。
他知道自己很無能。
當初公司破產,他們家被逼得走投無路,葉笙笙才會以身犯險去救冷之瑾。
她小小的年紀,就經曆了這世上最黑暗的遭遇。
他知道葉笙笙的崩潰,也知道她的恐懼,那件事後,她就患上了自閉症。
對於男人,她總是避如蛇蠍,哪怕是他,或者是葉子傑,她都經常用仇恨的眼神看著他們。
每每接觸到她的眼神,他都愧疚到不能入睡。
是他無能,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生命去抹去她那些恐怖的記憶。
所有當他看到葉笙笙將葉晚晚當成救命稻草般供奉起來時,他沒有加以阻止,反而很慶幸葉晚晚能治愈她心底的傷。
後來,她對葉晚晚的占有欲越來越強,傾儘所有,萬事擋在她麵前,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葉晚晚就像她手中的提線木偶,她一直活在葉笙笙編織的搖籃裡。
沒有經曆過生活的毒打,也不知人心險惡。
他知道,葉笙笙這樣做,是想彌補自己內心的創傷。
因為自己受過苦,所以她想葉晚晚一直無憂無慮。
但是,沒人能保證人生的路會永遠一帆風順的,隻有自己強大了,才是真的強大。
過度的保護,隻會害了她。
現在想來,三年前,葉晚晚執意要嫁給冷之瑾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她就想掙開葉笙笙綁在她身上無形的枷鎖,奔去自己想要的人生。
唯有嫁給冷之瑾這件事,她固執到連葉笙笙都拿她沒有辦法。
而葉笙笙為了不破壞她的幸福,也因此逃去了國外。
二人分隔兩地,各過各的生活。
與冷之瑾婚姻三年,葉晚晚受過很多委屈,遍體鱗傷,陷入很深的絕望。
她孤立無援,隻有自己。
但是,她也慢慢地成長了起來。
變得堅強,變得獨立。
比起以前的沒心沒肺,現在的葉晚晚不僅會照顧自己,還能顧念家人的心情,葉父覺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葉笙笙抿直了唇瓣,警惕地盯著冷之瑾,“要是他再負她呢?”
“難道又要她再經曆一次嗎?”
葉笙笙走上前,“冷之瑾,你不是說過,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嗎?”
“既然這樣,我覺得你們離婚了,就應該痛痛快快斷了才是,你現在糾纏上來又算什麼意思?”
冷之瑾垂著眼眸,與葉笙笙的視線對個正著,薄唇輕啟,“我不會再負她。”
“永遠不會。”
“嗬。”葉笙笙冷笑,“你要如何保證?”
“你想要怎樣的保證?”
“你的命。”
葉笙笙幾乎不假思索地開口,眼神冰冷了下來,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要是再負她一次,把你的命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