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瑤掐指一算回道。
“在人間凡俗世界，八月十五也被稱之為中秋節，是一家團聚的日子，而在我們楚國的青州，八月十五也被稱之為花燈節，這一天會放花燈祈願，十年前，你剛來顧家不久，恰好趕上了花燈節，我記得我送了你一盞小花燈，那應該是我第一次送你禮物吧？”
顧仙衣突然說起十年前的往事，讓樂清瑤一頭霧水，不過她也陷入了回憶之中。
確實，那是顧仙衣第一次送她禮物。
緣起於何時已不知曉，但心動刹那，或許便是從那時起。
樂清瑤是一個獨立人格很強的女子，要不然孝順的她也不會拒絕爺爺的指腹為婚，但同樣，一旦她愛上了某個人，便不會輕易的改變，縱然十年前她被顧仙衣拒絕的話語給傷透了，決定再也不搭理顧仙衣，但當知曉顧仙衣有危險之後，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過來幫助顧仙衣，與顧仙衣站在了一起，默默的在那個夢境世界陪伴了顧仙衣十萬年。
這樣一廂情願的付出看起來很愚蠢，很不值得，但是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的樂清瑤啊。
誰讓那個人是顧仙衣呢？
十年前，在她滿心絕望的時候，是顧仙衣不計代價的出手挽救了她。
雖然顧仙衣說他是為了利益而動的，但是這又如何？
顧仙衣就是她心裡的蓋世英雄。
就是拯救了她一生的人。
她就是這樣在一次次的並肩作戰之中，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愛上了一個靈魂二十萬年，輪回九世，身上有大因果的人。
說她愚蠢也好，說她一廂情願也罷，但是樂清瑤就是敢愛敢恨，也絕不後悔，這就是她的性格。
樂清瑤也不指望顧仙衣能夠給予她什麼回應了。
她隻做她想做的事情，不去期待對方的回應，自然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隻是，現在顧仙衣提及往事，又是為何？
“我當然記得，顧仙衣，你提起這種微不足道的陳年舊事，又是為何？”
樂清瑤麵色冷冽，儘管顧仙衣現在很溫和的跟她說話，但是她不敢再對顧仙衣會在感情之上對她有所回應，所以依舊板著臉，保持清冷孤高的氣質。
樂清瑤可以無怨無悔的去愛顧仙衣，去付出。
但是她無法做到再去承受心起巨大期望又落空之後的打擊。
人可以全力以赴的去喜歡，去付出，這些都沒有錯。
但是如果一個人全力以赴去喜歡之後，還去全力以赴的去期待，那就是大錯特錯。
喜歡一個人不會殺人，但是期望一個人是可以殺人的——殺了自己，全力以赴去期待，便是將自身的思想感情世界的落點，完全的寄宿在外人身上，若是期待落空，便像是在高台上搭建好的高樓大廈，失去了支點，極有可能會瞬間便跌落的粉身碎骨。
這是不對的。
這樣很容易自己殺死自己。
不管是多麼強大的修士，若是在感情上有了期待，有所在意，有所寄托，那麼這個人的靈魂便存在了弱點，如果針對弱點攻擊，這個人的靈魂便會脆弱不堪。
樂清瑤不想靈魂上有弱點，所以不去做任何的期待。
隻是顧仙衣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又是幾個意思，在搞她心態？
“提及舊事，是感懷這一路走來，我太在意結果了，或許長久以來我忽略了旅途中重要的風景，我想帶著你一起去看看人間的風景，把握這須臾的美好時光，印刻在心中，成為引導我的‘心靈之光’，不至於在那個世界迷失了方向與心智。”
顧仙衣正色道。
“心靈之光？”
“在那個世界，若是不化身殺神，甚至魔人，又如何奪取最終的勝利？我總需要一些東西，埋藏在靈魂深處，作為接引我回歸人性的‘心靈之光’，過去是親人，現在我想再加上一個人。”顧仙衣目光柔和的看著樂清瑤。
樂清瑤聞言，清冷絕美的俏臉瞬間變色了，微微有些紅暈，“顧仙衣，你在……你在胡說什麼？你少在這裡挑逗我，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樂清瑤美眸沒有直視顧仙衣，而是目光瞥向一處，眼眸之中有著淚光。
“顧仙衣，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深愛著你，所以你就可以隨便說這些話，來拿捏我的情感嗎？為了不受傷，我已經封存了自身對你所有的感情上的期待了，好不容易做到了這個地步，你又說這些曖昧的話語，引起我的期待，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是很過分嗎，還是說，自始至終，我隻是你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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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清瑤聲若蚊蠅，如泣如訴。
顧仙衣靜靜地看著樂清瑤。
深邃的眼眸之中，也是閃過一絲歎息還有一絲落忍。
“對不起，清瑤，過去一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夠好，讓你傷心了，隻是此一時，彼一時。”
顧仙衣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什麼意思？什麼此一時彼一時？”
樂清瑤美眸閃過一道光，在咀嚼顧仙衣話裡的意思。
什麼意思呢？
“咳咳，當時我是靈魂二十萬年的修士，清瑤你很好，但是經曆那麼多的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你做的一些事情，隨隨便便便感動的喜歡上你呢？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小鬼，並且還是與洛神雪長得很像的小鬼，讓我如何對你喜歡？”
顧仙衣如實道。
?`~′?
樂清瑤聽得臉黑了，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所以現在還是如此，那說什麼此一時彼一時？”
樂清瑤悶聲問道。
顧仙衣笑了，眼眸明亮，明亮的眸子之中帶著一絲回憶，他緩緩搖了搖頭。
“不一樣了，如今的我無法再把你當成小鬼，更無法以聖人心態要求自己，將你當做芻狗，或者自欺欺人說你是朋友了。”
顧仙衣搖了搖頭。
樂清瑤聞言怔了怔，美眸一下子不敢置信的亮了起來，看著顧仙衣。
“難道你已經……”
樂清瑤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顧仙衣打斷了，顧仙衣輕輕咳嗽了一下。
“咳咳……算是吧。”
顧仙衣撓了撓後腦勺，小聲回應道。
“什麼叫做算是吧？顧仙衣你是不是男人，這方麵比我還要忸怩？”樂清瑤聞言柳眉一皺，雙手叉腰，十分不滿，但是心裡卻是這一瞬間，樂開了花，好像是被全世界所有的幸運砸中了一樣，有種難以言說的喜悅，不過。
克製，克製！
不能表現出來！
這個可惡的男人，過去一直冷著自己，十年前還說出那樣傷人的話，不能輕易揭過！
哼！｀＾′ノ
“不一樣，我是大修士，算上那個夢境世界的經曆，心理上修行了三十萬年大修士，那些俗氣的字眼你要我直說出來嗎，清瑤？”
顧仙衣負手，一本正經道。
樂清瑤壓根不鳥顧仙衣，冷笑道“我有些聽不懂你的話了，顧仙衣。”
“好吧，十年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沒有想到，後來的事情會這樣發展，更沒有想到，會在那個夢境世界經曆十萬年的廝殺，十萬年來，是你無數次將我從那個世界救出，然後利用輪回海的淨化之光幫我恢複傷勢，十萬年的陪伴啊，清瑤。”
“所以呢？”樂清瑤雙手抱胸，絕美的麵容浮現冷笑，盯著顧仙衣。
她倒要看看顧仙衣會不會直敘胸意。
“所以啊，我也喜歡上你了，也在不知不覺愛上你了，十萬年的朝夕相處，我才發現，所謂的無情道，所謂的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其實是很可笑的，過去八世之所以沒有愛上任何人，沒有喜歡上任何人，是因為沒有等到你，沒有認識你，清瑤，我顧仙衣喜歡你！謝謝你十萬年的陪伴，也謝謝你這些年的付出，然而，這份喜歡，絕不是因為感激，而是因為，因為我確實喜歡你。”
顧仙衣豁出去了，一口氣說出了心中話，向樂清瑤表白了。
這一刻，顧仙衣心跳加快，比起與方外生靈大戰，還要緊張無數倍。
顧仙衣本來想要含蓄的表白，但是沒有想到，樂清瑤竟然如此的強勢。
必須要他親口說出喜歡她三個字。
沒辦法，顧仙衣就順了她的心吧。
確實，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若是連說都說不出口，從何談起？
這個世界上，去哪裡找一個，一直守在你身邊，付出十萬年心血的女子啊？
“此生若有一道侶，是你啊，樂清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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