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顧長蘅又引著一位侍女求見。
那侍女瞧著眼生。
但顧長蘅似乎同她很熟悉的模樣,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倒是那侍女腳步不停,目標直奔正廳。
聽蘭夫人請人進去。
徐姑姑下意識覺得,這侍女怕是顧長蘅尋來的什麼關鍵人物。
於是她儘職儘責地守好正廳,一步都不敢移開。
“徐姑姑。”
耳邊傳來熟悉的低吟。
語氣格外親切。
徐姑姑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並不感到親切,隻覺得頭皮發麻。
她緩緩地側過頭去,對上了聽弦微微彎起的一雙眼。
那雙眼生得很魅惑,微微上翹,笑時如同桃花樹下一場粉紅色的雪,不笑時便顯得涼薄殘忍。
或許是剛從禁閉室出來,聽弦並未戴麵具,麵容也顯得略略蒼白,臉上帶著淺淺笑意,是一副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疼的可憐模樣。
見徐姑姑僵硬地站在那裡,許久都不回話,聽弦探究地望著她,目光緩緩移向正廳。
正廳門窗緊閉,顯得極不尋常。
“我來拜見母親,親自向她老人家認錯。”
徐姑姑擠出一個自然的微笑,忙道“你剛從禁閉室出來,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再來拜見吧。”
“這怎麼好呢?”聽弦大步朝正廳走去,步伐果斷,“認錯這種事情,越早越好,這樣才顯得誠心。”
說話間,聽弦抬手,作勢推門。
房門忽然從裡麵打開。
聽蘭夫人獨坐上位,低眸看過來,麵上陰晴莫辨,看不出情緒。
聽弦立即拱手“母親,兒子知錯了。”
徐姑姑緊隨其後,看到空空如也的正廳時,茫然地眨了眨眼。
南老先生和小顧掌門呢?
顧長蘅和那位侍女呢?
他們不是正在裡麵跟夫人說話嗎?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聽蘭夫人輕點了下頭,頗有些欣慰之感。
“嗯,你既知錯,那便說說之後打算如何做吧。”
聽弦這幾日也沒閒著,早已打好了腹稿。
“那南老先生曾教我煉器,也算我半個師父,孩兒重傷於他,實屬不該。”
無論心裡認不認錯,麵上的功夫都是要做足的。
“兒子願親手侍奉湯藥,直到他好轉。”
“對了,母親,兒子還聽說,您請那位顧掌門為南老先生醫治?兒子必定也要親自謝過顧掌門才行!”
這一番話,言辭懇切,叫人挑不出錯處。
聽蘭夫人品了口茶,沒品出茶中滋味,倒是品出了聽弦的弦外之音。
他想確認南立賢如今的情形。
畢竟那法器大部分是由南立賢製作,一旦南立賢清醒,聽弦便立刻陷入不利境地。
但,如今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聽蘭夫人看了眼偏房方向“他們倆在偏房,你若想去,便過去看看吧。”
聽弦餘光正掃視正廳。
正廳一覽無餘,並無藏人之處。
“是,母親。”
聽弦緩緩退出去。
“聽弦,我勸你彆去偏房。”聽蘭夫人叮囑了他一聲。
聽弦滿腦子都是,母親為何要獨自在正廳枯坐,她剛剛是不是才和什麼人見過麵?
那偏房裡的南立賢究竟如何了?
還有沒有清醒的可能?
聽到聽蘭夫人的叮囑,聽弦不以為然。
去便去了,還能如何?
他剛一踏進偏房,先是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而後便聽到“嘿咻”一聲。
像有什麼東西很快地衝他飛過來,兜頭便是一記結結實實的小肉拳。
小肉拳直衝麵門,頓時將他的鼻子打得血流不止。
終於把在幻象裡撒氣的那一拳打到了本人身上,漾漾甩了甩小肉拳,隻覺得神清氣爽。
聽弦剛要斥罵她。
漾漾先一步開口“你這小子!對南老先生是實實在在的下死手啊!你知道那一劍差點捅穿了他的心口嗎?你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