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帕拉西古將諾斯巴羅玩過的那一套爵位製度給搬了過來,並且還進行了改良,把大公這個爵位給去掉了。
就是為了避免地方力量過於集中,然後過於強大。
說實話,這麼做挺聰明的。
但斯塔文·帕拉西古顯然忘記了一件事。
如果他打算用鐵鏈鎖住某樣東西,某頭野獸。
那麼首先,這個鏈子,應該是鐵做的。
爵位製度在諾斯巴羅現在勉強算是鐵做的鏈子。
雖然內部已經有些破破爛爛了,但至少還是鐵的。
人家的根基擺在那裡。
但是,對於藍羽翼王國這出身於遙遠荒野的文明來說……
就算斯塔文·帕拉西古,編了個鏈子出來,試圖鎖住王國內的各種力量。
但他手裡沒有鐵。
鏈子是搓出來了,但卻是草做的。
對於藍羽翼王國內部的各地人來說,他們的觀念裡就沒有所謂的上下尊卑,沒有所謂的貴族禮儀。
有的僅僅隻是廝殺數十年,上百年殺出來的“強者為尊”。
各地的力量認的,依舊是各地的掌權人。
也就是現在所謂的公爵。
在帕拉西古王室一路崛起的過程中,這些公爵全都按照強者為尊的思維邏輯,認了帕拉西古這個頭兒。
你說要改稱呼,好,可以,我們改了。
你說要搞點文字出來,好,我們也搞了。
你說要學習下諾斯巴羅那邊的風俗文化,好,我們學了。
但這不是因為你是王,而是因為你強,你讓我們所有人都服了。
所以我們願意聽你的。
後來,你又說要搞騎士製改革,也行。
但為什麼我養的騎士,要服務王室呢?
服務也行,咱都是公爵了,和王室本來就有關係,親近。
服務王室約等於服務自己。
——那問題就來了。
因為各地公爵與王室的聯係過於緊密了。
這也就導致,王室由誰來主導,很重要。
帕拉西古與各地的公爵聯姻通婚,國王的兒子幾乎每一個都是跟不同的妻子生下來的。
他們每一個人的後麵,都天然地站著一股地方力量。
每個人,都是地方力量的分支。
包括伊琳·帕拉西古。
但是,現在的王儲,卻不是伊琳·帕拉西古。
伊琳在第一場藍諾之戰中並未取得多麼輝煌的成果,最終被人半道給打斷了。
因此倒也無關緊要,她的功勞不足以讓“武力為尊”這個規律妥協。
天平依舊是倒向另一個人——托輪·帕拉西古,國王大兒子的。
托輪背後所代表的地方力量,也是所有人中最強的。
一切都很美好。
看上去挺和諧。
但……隨著伊琳一路東征,一路傳回驚人的戰績。
原本一邊倒的天平按照“武力為尊”的人心觀念,開始逐漸傾斜。
最終,在伊琳拿下了諾斯巴羅王城時,徹底顛倒。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發生在藍羽翼王國王城的爭吵就沒有停止過。
按照自古以來的規矩,伊琳·帕拉西古有這麼恐怖的戰功,甚至眼看著,就要滅國了。
如此大功,難道還當不得王儲嗎?!
憑什麼王儲就一定得是托輪呢?
他有什麼功勞?
他帶兵打仗的能力足夠強嗎?
有伊琳強嗎?
沒有?
沒有他憑什麼依舊是王儲?
來自各地,代表著不同力量的公爵,在藍羽翼的王城也召開了一場上層貴族之間的會議。
不過也隻是抄了諾斯巴羅的一個空殼。
說是開會,其實更像是相互秀肌肉的威懾與爭吵。
每個來參加會議的公爵都武德充沛。
一開口的標準句式就是——
“你們瑞文人差不多得了!”
即便是國王,也沒有辦法平息這場爭吵。
因為來的人全都是利益相關,而且全都是地方力量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