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草坡,穿過一小片竹林,藏在石頭後麵,發現典禮現場平台上其實人並不多,隻是中間一大部分都被堵在了山道上,上不來罷了。
林渙看了眼時間,嗯,還早。她慢悠悠的晃入人群,不經意間現出身形,一邊假裝自己是從另一邊山道上來的,一邊往前擠了擠,找了個視角不錯的地方,圍觀布置場地的七星下人們前後忙碌布置著供桌。
“站住~!”好一會兒,忽地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冷淡清脆的嬌喝聲,接著,肩頭微微一重,被人輕輕一拍。
林渙沒有回頭,眉梢輕揚,露出一抹淺笑。
“阿渙!我以為你也跟大家一起在山道上擠著啊!哈哈,原來你偷摸著從另一邊上來了,難怪萍姥姥她們在那頭沒看到你。好了沒事的,我知道,大家都知道,這是你第一次來圍觀請仙典儀啦。”身後傳來甘雨壞笑的聲音。
確實,這是林渙,在璃月港內認識的第一位仙人。胡伯伯帶自己去總務司辦身份的時候正巧遇上,眼對眼了,後來找機會互通了有無,現在是關係不錯的友人。
甘雨笑著拍了拍林渙的肩膀,“一會要覲見帝君嗎?”
“我…還是…”林渙低下頭,“甘雨,還是先暫時,讓我做一個觀眾吧…我還沒做好,在人們麵前暴露自身的心理準備。”
小麒麟輕歎口氣。
“…好…那,等結束了,咱們在山道口見,好不好?師傅想見見你。”
很會聊天真君?還有萍姥姥…
林渙笑著點頭,“好。喔,我見過萍姥姥的,她很好,可親,可敬。我很喜歡她。”
“那就說定了,不必緊張,師傅也是很好很好的!”甘雨興奮的點點頭,拉著林渙到離得最近的香爐邊上,笑道,“初次來到璃月的貴客啊,請許個願吧?請仙典儀上許的願很是靈驗的哦!帝君會祝福你的願望的。”
“嗯!”林渙笑了,低下頭,閉上眼,虔誠合十,拜了三拜…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一片寧靜,一點多餘的聲音也沒有。在香爐麵前,她總是如此…不知為何。
“啊!亮了!”甘雨開心的笑,“帝君回應了你的願望!阿渙,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那邊忽而傳來了千岩軍軍士的聲音。
“甘雨秘書!天權大人有請!”
“啊小渙,我得走了,你在周邊走動走動。到時結束了不見不散哦!”
“好哦,甘雨你去忙吧,就不打攪你了,我在周邊轉轉,沒事兒的。”
甘雨走開,留下林渙在香爐前沉默。她轉回石頭後,匿了身形,思考片刻後捏決,化身為一條短手短腳蒼青色毛茸茸的小肉龍,幾下爬到石頭上揣著手,盤起來看著底下人忙忙碌碌。
初春的陽光溫溫暖暖的照耀著全身,早起的困意慢慢的湧來,小青龍盤成一團,竟是安心的、慢慢的、睡了過去。
感受到披灑於身上的陽光變得熾熱,林渙小青龍笑著翻了個身,坐起,重新恢複了人的姿態。果然,此刻台上已然井井有序,供桌上供果擺放整齊,台下四周也圍了不少人,多虧此刻自己是匿身的狀態,不然,就被看光光了。
她抬頭看向太陽,知道正午時分已到,她端起杯盞,從石頭上跳下,藏入人群裡輕輕舒了口氣,端起飲品淺淺抿了一口。
不一會兒,正時的鐘聲響起。七星的天權先生上前,點香,掐訣,隨即金色的光直指天際,層雲翻湧。她的眼很尖,一眼就望見了雲海中盤旋遊弋著的巨大龍軀,有力的爪,柔軟又飄浮的祥雲龍尾,還有那一雙,沉著堅定而又智慧的眼。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他的目光望過來,點點頭,隻一眼,便移開。緊接著,巨龍排開雲層,盤旋而下,在幾位先生麵前懸駐。
接下來的對話,林渙沒有去聽,她靠著身後的石杆,隻癡癡的注視著那遮天蔽日的威嚴巨龍…她的心中忽而湧動著濃濃的思鄉之情。
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社交也相對淡漠,沒有什麼特彆深刻的牽絆,與故土唯一的聯係,就是那一片孕育撫養她長大的土地本身吧。
那就仿佛是望鄉台前最後的一眼,斷了她與故土最後一絲的聯係。她心知,此一彆再無歸期,但思念也僅僅是思念,既然再也無法歸去,那麼,便自信的、堅定大步向前走吧,開啟屬於自己之詩篇。
身為種花大國的子民,她擁有足夠多的驕傲與記憶,能夠支撐著她走過這漫長的,非人之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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