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傳來胡堂主熟悉的笑聲。
“說真的,無論看多少次,還是覺得小丫頭太可愛了~”
“胡伯伯您也開我玩笑…”林渙沙啞著嗓音輕聲道。
“嗯…不開玩笑了。”胡堂主點點頭,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往遠處看,“其實都過了這麼久,你該習慣先生時不時的神龍不見首尾…我知道你其實也是在故意向他撒嬌,想要讓他輕鬆一些…我懂。在我們的這個小小地界裡,不必去思考太多那些很繁瑣很複雜的公事,可以放空下來,不那麼操勞的隻做回自己,這樣就很好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還有好多,但在能夠做到的部分裡,我們也想要自食其力,不願讓他憂心…我知道的。”
“胡伯伯你…”林渙蹭了蹭眼睛,然後粲然笑了,“哎呀~其實也是…瞞不過您呢!”
“是啊,早就猜到了~但…他不主動提起,我也不會去拆穿他…我呀,還想要給他很多很多的愛…想要讓他知道,我們對他的愛,也很重很重。”
胡堂主眉眼間滿是明亮的笑意,林渙微微一愣,看著堂主細長的尾紋,笑的眯眯眼,一副飛揚明媚的少年氣模樣,忽而與早先時刻在歸離原見到的那個冒險家身影重合在一處…這是個什麼情況,自己在又想些什麼?林渙沒好氣的埋怨自己的胡思亂想。
(3)
路口站了好一會兒後,一老一少默契的回身關門,然後房間裡亮起了夜燈,傳來了老少二人說說笑笑的聲音,一直到明月被雲遮住,熱鬨的港灣陷入寂寥。
接下來幾天,林渙依舊陪著堂主,有生意就跟著各處做事,沒生意時便霸占了櫃台的桌麵看書,她不主動提離開的事情,於是長輩也沒有催促她。
這天清晨,林渙早早起身,看著房間裡收拾的乾乾淨淨,不穿的衣物一絲不亂的掛在衣櫃裡,而那個要出門收拾好的小包在床邊放著,欣然一笑,轉身推開門,將自己沐浴在陽光下。
剛站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道急促的敲門聲。快步走過去推開大門,發現是時常來找長輩喝茶的隔壁家茶室老當家,是胡伯父的好友,是經常相聚的。
“夜伯,您好,今天這麼早…是有什麼事情麼?”
“小渙早啊…這封信,是帶給你胡伯伯的,幫我交給他好嗎?”溫文爾雅的老先生,笑著將一封信遞到了林渙手心。
“信?”
“嗯,是啊,那個不肖子…老胡應當很少對你提起過他吧?老胡家的獨子,本該是為未來將要執掌往生堂的少東家,但是啊…唉真是…不提,也罷。”
身後傳來胡堂主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
“他又走了嗎?我知道了…讓他走,他老子還在這呢,他家還在這呢!他還敢不回來看看?”
“那是自然,這小子向往理想,但其實就是年輕氣盛,等他在外麵撞了南牆,吃了苦頭,便會回來的…”
“也好,讓他去…去多長長見識。倒也不怕他會跑到哪裡去…”
林渙情緒很是平靜,回身將信遞給了胡伯伯之後,便安靜的退到了一邊,沒有再接話。
“你應該沒有見過我家那個臭小子吧?也是,那家夥從小就夢想著做冒險家,希望長大後能去各地闖蕩,對家裡的生意提不起興趣。我抓著他好好修煉了幾年,可是後來他翅膀硬了就逃走了,不知身在何處…真是的,也就最近給我來了幾封書信,告訴我他的近況…”
送彆夜家老先生,胡堂主關上門笑著往後院走,一邊拆開書信,認真觀看,林渙安安靜靜跟在後頭,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阿渙,請你幫我個忙,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我一會寫一封回信,你幫我帶著,若是在外麵看見他了,你替我交給他,可以嗎?那小子比較跳脫,但本事是不錯的,你不必額外付出精力照顧…"
“當然可以,我很樂意的。”林渙上前一步,挽著堂主的手笑,“我覺得…我好像是,在歸離原見過他一麵了…真是,居然被演了一波…”
“啊哈哈,真是”胡堂主笑著搖搖頭,“確實是遇到故人時他會做的事情彆理他,他就是故意的!下次遇到了你可以揍回去,替我揍一頓他,再將書信給他,跟他說再不回來,家裡就沒有他臭小子的位置了,看他會不會回來!”
“好!我一定會給他帶到的!”
兩人相視一笑,胡堂主伸手拍了拍林渙的肩膀,笑道。
“你和那小子,真的太不一樣,他向往著廣闊的天地,而你,情願陪著一個人,固守著一隅家園…而我也,我當年拘著那小家夥,希望他能夠安分的長大,能將傳承到我身上的這一份祖業繼續傳承下去…果然,時間會改變人很多的東西…而遇到了你,讓我改變了很多。阿渙,我的好孩子…我希望你,向著星辰與…”
胡堂主的眼中露出了些許的感傷,他抬起手,按住了林渙的雙肩,輕輕的、堅定的往前推了推。
此刻,所有的言語都失去了意義。
林渙的鼻腔有些泛酸,她低下頭,將淚水憋了回去,抬起頭來看著胡堂主,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眼眸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她笑道。
“我會的,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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