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林渙無聲的哭泣了許久,床邊的鐘離先生便陪了她有多久,而枕邊的小鳥也蹭到她胸前的被子上,小心攏著她,枕著她,小翅膀展開,輕柔的拍撫著…直至天蒙蒙亮時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終於看著那脆弱的小人兒被哄睡了,魈方才輕輕一歎,閃身至房間的空地上,化身為人形態,單膝落地。
“…請帝君準許,讓我先去層岩一探究竟。”
“允。”鐘離先生坐在床邊微微頷首,“但要注意安全,暫不可輕舉妄動,速去速回。”
“是。”魈化作鋒利的風色刀刃,閃身消失在原地。
這之後又過了十數日,林渙終於可以在甘雨攙扶著的情況下,慢慢的坐起身,靠在床頭,但還是不太能行走。所幸的是,萍仙人近日一直住在望舒客棧,作為長輩一直陪著她們,精心照顧著她的傷勢,湯藥一日日的未曾斷絕。這些日子裡,外傷慢慢在結痂,內傷也在漸漸好起來,至少每日每日胸口的鈍痛,亦減輕了不少。隻是…先前災禍所帶來對身體的汙染雖沒有繼續惡化下去的跡象,卻也仍不見減輕,隻能夠說是勉強維持現狀。
這幾日子,鐘離先生偶爾不忙,便也會過來看望她。但除了關切詢問傷勢外,便再未提及千岩軍、層岩戰後之事宜,甚至連璃月港那邊的消息,都封鎖住,不曾透露過分毫給她。
這一日清晨,林渙醒的很早,靠在床邊。甘雨化為人形扶她坐起來,將茶壺和溫水放在小茶幾上之後,便又轉頭恢複小動物的形態趴在她懷中睡回籠覺。做一隻沒有感情的暖手寶。而林渙這邊呢,一隻手被小麒麟壓在身下,另一隻則是附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雪白絨毛。說起來,這小麒麟毛絨絨的手感是真的很好摸,也就難怪未來的小七七會喜歡椰羊了~
“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一直陪著我。”林渙無聲笑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吵醒了魈,甘雨應當是亦不曾幸免。但她隻做不知,醒來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逗弄安慰自己。
林渙低頭吻了吻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溫柔淺淡。
正巧此時鐘離先生推門而入,看到兩人相擁的畫麵,微愣一瞬,隨即微笑著走進屋裡。
“先生,今日如何來的這麼早?”林渙輕笑道。
“今日辭了七星那邊的事務,專程忙裡偷閒,來瞧瞧你的病情,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吧?”鐘離先生笑吟吟道。
“多謝先生惦念,今天胸前的傷痛已經好多了,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劇烈。”林渙抬眸望他。
鐘離先生不答,走到桌前,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道。“早上起來還沒喝水吧。”
林渙接過,淺淺喝了一口,微微蹙了眉,又遞回去。輕輕咳了咳。
“你看你…還是在逞強。”鐘離先生低歎,“本想現在跟你說…但看這個樣子,還是,再稍微等一等吧。”
“不…先生您說,我想聽。”林渙抬頭望過來,目光很認真。
“…是這樣的,魈一直在層岩地底那邊持續關注著地下空間裡的動靜。今日回信,說地底,已經聽不到什麼動靜了…想是凶獸已然儘絕,我們需要抓緊時間了。”
“嗯…隻剩下兄長與伯陽二人了。”林渙垂眸,“要抓緊時間…”
“但是你胸口盤踞著的這道汙染…”鐘離先生低低道,“讓我有些擔心…擔心如此這般貿然帶你下巨淵,是否會造成反複?”
“應當是無妨的吧…?”林渙目光堅定的望了過來,“先生…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拖您和魈後腿的。”
“我自然信你,隻是重點並不在於此。”鐘離先生坐在床邊,輕輕摸了摸床上兩個孩子的頭,“重點是…是浮舍他們出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他們一定會很難過的。你還得努力再好一點起來…至少不能讓他們,看到你狼狽的一麵。”
“嗯…”林渙點點頭。其實…其實再狼狽的樣子,他們都瞧見過…當時並肩作戰的兄弟姐妹們,自是不分彼此的,什麼模樣都互相見到過的。
“先生,讓您擔心了…我會快快好起來的。”還得帶浮舍他們回家的。
“嗯…”鐘離先生點點頭,忽而一笑,輕聲道,“其實我此次過來,還有一件事情。”
說著,與此同時,房間的門忽地被轟然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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