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陽番外之願你再見我時(第三幕)
(上)
逐月節的最後一束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後緩緩消逝,璃月港的喧囂也隨著人群的散去而逐漸歸於寧靜。伯陽靜靜地佇立在原地,陪伴著家人,目送著行知一家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夜色深處。四周的寂靜如潮水般漫過他的心靈,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之感。煙花雖短暫而輝煌,但真正令人感到溫暖和珍貴的,卻是那些與夥伴們一同經曆的日子,那些歡聲笑語以及偶爾滑落的淚滴。
伯陽的思緒飄回到過去,想起女兒小琪曾經說過的話。那些純真無邪的話語,在當時聽來不過是孩童的天真爛漫,如今卻彆有一番滋味。就在剛才,當煙火照亮整個璃月港時,伯陽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理解了什麼,仿佛在那一刹那體會到了風回仙師那份深藏不露的哀傷與孤獨。這種共鳴讓他的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走在家人身後的那道纖細身影之上……她是如此堅定的女子,即便麵對再多艱難也能保持樂觀向前。在伯陽眼中,林渙不僅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更是如今,他視為親妹妹般的存在。他多麼希望能夠告訴她,不管未來發生什麼,隻要她需要,他永遠會在那裡給予支持。然而,未來的路總是充滿不確定性,尤其是對於像他們這樣平凡的人類而言。總有一天,歲月會無情地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曾經強健有力的手臂也會變得蒼老無力,那時,他們還能否像現在這樣陪伴在彼此身邊呢?
想到這裡,伯陽不禁感到一陣酸楚。他知道,林渙內心深處有著一顆熾熱而敏感的心,她定會為這樣的變化感到無比痛苦。而他自己,又該如何麵對那一天的到來呢?一時間,他同樣感到有些茫然無措。
幾日後的一個傍晚,伯陽獨自一人來到望舒客棧三樓的露台上。他靜靜地站著,目光越過客棧的欄杆,投向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從衣袖中,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被盤得鋥亮保存得極好的紫竹洞簫——那是昔日戰友浮舍留存下來唯一的遺物。他緊緊地握著它,將它置於胸前,思緒萬千。
“浮舍啊,你若是在這裡,會怎麼看待這一切呢?”伯陽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他想起曾經那些並肩戰鬥的時光,還有浮舍對林渙那份獨特的情愫。那種情感超越了友情,卻又不同於愛情,更像是家人之間不言而喻的關懷,以及獨屬於彼此之間那般綿長又柔軟的關心與在意。當年,他在他們的身邊觀望了良久,對於這種小心翼翼互相在意的感覺,他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魈悄然出現在他身旁,清冷而平靜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伯陽居士,為何在此獨自惆悵?”
伯陽微微一怔,隨後輕歎一聲,將手中的竹簫遞向魈。後者看了一眼卻沒有接過,而是又推回了伯陽的手心。
“金鵬上仙…人生聚散離合,總是令人感慨萬分。”伯陽緩緩開口道,“我收藏著浮舍的遺物,那裡麵承載著一份…隻有我們才能夠感受到的特殊情感…暫時不可為阿渙那丫頭所知…這讓我不禁思考,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多麼奇妙…有時,即便彼此之間少有交集,也能因共同牽掛的另兩個人而在此處並肩站立…”
魈微微頷首。
“是啊…緣分確實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可以連接起兩個本沒有過多交集的人之心…浮舍他,確實是憑借著這件東西,牢牢地記住我…以及深深的眷戀著那個人…哪怕是他如今已經不在了,但這件東西依舊是非常重要的憑證之一…”他頓了頓,接著說,“將這件物品交由你們保管,我很放心…”
月光灑落在望舒客棧的露台上,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清冷的氣息。魈站在伯陽身邊,兩人一同眺望著遠處的群山,彼此間沒有過多的話語,卻有著一種無需言表的理解與共鳴。
“魈上仙……”伯陽輕聲打破了沉默,“你…守護了璃月,駐守在此地上千年,一定見證了許多人的來來往往吧。”
魈微微側頭,目光依舊凝視著遠方“確實,許多曾經並肩作戰的同伴,如今已化作塵土,唯有記憶中他們的身影依舊清晰。”
“那麼,對於離彆與重逢,上仙有何看法呢?”伯陽追問著,此時的他帶著如弟弟般的執拗,以及不常在他身上出現的不安。
“離彆是必然,而重逢則是一種奇跡…”魈淡淡地說道,“但對於凡人而言,每一次的相聚都是值得珍惜的時刻。正因為世間擁有離彆,才應當更加懂得珍惜眼前很重要的人。”
伯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是啊,魈上仙所言甚是……”
“嗯。”魈應了一聲,接著輕聲道,一字一頓,語氣咬得很重。“人生短暫,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與誰共度時光,都要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代價由我們來承擔……我想她不會後悔的。哪怕是未來到了那一日,你們在她的回憶之中,也會是熠熠生輝的……我知道她不會輕易忘記你們……所以我不會再勸她……我們也會陪著她,在接下來的時光裡,好好地向前走……伯陽居士,你能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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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陽默然片刻後,緩緩點頭回應“是的,我明白。”
那一刻,伯陽的還是能夠感覺到,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而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猛然間壓在他的胸口,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魈的話語,宛如一柄鋒利無匹的刀刃,在他心靈最柔軟之處留下了一道細微卻深刻的傷痕。是啊,林渙從未後悔過與他們共度的每一刻時光,即便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或許會從她的世界中悄然離去,但她心中那份溫暖的記憶,必將如璀璨星辰般,永遠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我……我當然明白。”伯陽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但他的目光依然堅定,努力保持著外表上的鎮靜,“我們都希望她能夠幸福快樂,而她也希望我們可以平安喜樂…對於我們來說,隻要她能夠勇敢地麵對生活的風雨,我們便已心滿意足。”
魈輕輕點了點頭,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罕見的溫柔。在這片寂靜的夜晚中,他的音調微微的帶了幾分溫度…
“你是個重情義之人,伯陽居士。這份心意,她定能深切的感受到。”他頓了頓,又緩緩開口。
“珍惜眼前人,把握此刻的美好,這才是最為重要的。無論未來怎樣變幻莫測,至少你們曾經共同擁有過這樣一段珍貴的回憶…不是麼?”
伯陽聽罷,原本沉重的心情似乎也隨著夜風輕盈了起來。他仰望著頭頂那片浩瀚無垠的星空,無數閃爍的星星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這些記憶,就像是鑲嵌在他生命長河中的顆顆珍珠,串聯起了一段段無法複製的寶貴時光。
“多謝您,魈上仙,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伯陽由衷地表達著感激之情,聲音中蘊含著難以言表的情感。夜幕下的微風吹拂過二人身旁,帶來絲絲涼意,但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卻因彼此間的理解與共鳴而湧動著無儘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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