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未言,眼神卻是愈發銳利。
白夜天也在如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握緊了冷月刀,順著如畫的目光,看向連接此處的走廊。
一道人影出現,如畫手中劍消失,眼神也變得平靜。
如詩已是迎了上去,略帶緊張地道
“雪姨,你受傷了?”
她剛剛起步,雪姨身形閃動,便已到了其身前。
此刻的雪姨,秀發散亂,眼眶泛黑,雙目通紅。
臉上也不見昔日的乾淨整潔,衣衫破爛,隱約可見白皙的肌膚。
更重要的是,滿身衣衫,大部分都滿是結痂發黑的血痂。
白夜天也是一驚,立即上前,還一邊吩咐道
“如畫,快去請大夫。”
雪姨卻是沒顧上這些,通紅的眼睛,淩然看著白夜天,道
“少莊主,我沒事,都是敵人的血!我探聽到了萬分緊急的消息。”
靠近細看,白夜天也才發現,雪姨衣衫上雖有血痂,但身上卻無傷口。
顯然,這的確都是敵人的血。
聽了雪姨的後半句話,他的神情立時嚴肅起來。
“雪姨你說。”
“我三天前夜裡潛入諸葛府時,探聽到諸葛神君跟一人密謀。
他們密謀之事,不僅僅涉及江湖,還涉及朝堂。
咱們綠柳山莊,是他們計劃中的一個重要環節。”
白夜天已經歸刀入鞘,沉著眉頭道
“走,去書房,詳說。”
半晌過後,四人都是沉默著。
如畫是本就沉默,而白夜天、雪姨、如詩三人,是真的沉默。
良久,白夜天從沉默的思索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雪姨問道
“雪姨,你能判斷出跟諸葛神君密謀之人的身份嗎?”
雪姨搖了搖頭,道
“那人極為謹慎,穿著裹身風衣,還帶著帽兜,就連聲音,也故意作了改變,完全無法判斷他的身份。
不過,那件風衣的做工極為精美,似是中原一帶的風格。”
中原?
這個範圍就太廣了,不比大海撈針強上多少。
“罷了,那人的身份暫且不說。雪姨你能否確定,諸葛神君短期內不會對咱們動手?”
他沒有直接問,諸葛神君有沒有察覺蘇映雪的蹤跡。
若是直接問,便是對蘇映雪能力的不信任,本就不熟悉的兩人之間,極易生出嫌隙。
若是換種問法,就不會有這樣的顧慮。
這一點,白夜天輕車駕熟。
雪姨答道
“據諸葛神君跟那人商議的內容,他們在朝堂中的布局,尚未完全就緒,短期不會動手。
不過,他們提到朝堂禮儀之爭即將結束,那時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這一點,白夜天也同意。
雪姨方才述說之時,他業已思及此節。
在現實世界的一個古代王朝中,亦曾有一場禮儀之爭,延續三年之久,最終以皇帝的勝利告終。
這個世界的結構,都是以現實世界為基礎。
雖然似是而非,卻又有千千之結。
在師父李尋歡的講述之中,這個世界的江湖跟朝堂,應該是呈割裂狀態,互不相擾。
江湖隻是江湖,彈劍長歌,縱馬逍遙,行俠仗義,才是俠女俠少的風采。
朝堂也隻是朝堂,不管江湖人,不問江湖事。
如此各自安好,相安無事。
就連白夜天,也徹底以為,江湖就是完全獨立於朝堂之外的另一重世界。
雪姨帶來的消息,讓他從中清醒了過來。
無論曾經記憶裡如何,曾經看到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