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蕾心思微動,定了定神,欠身緩聲道“實在是花蕾和小弟失禮了,到了上京城本應立時去侯府拜見裴祖母,可是”花蕾頓了頓,繼續道,
“裴管家也看見了,花蕾和小弟都是重孝之身,實在是不適宜直接上侯府,所以花蕾在半個月前給侯府遞了拜帖,可能是哪裡出了差錯,花蕾未收到侯府的回帖,所以也不敢上門拜見裴祖母。真是讓裴祖母費心了。”
“花小姐遞過帖子到侯府?”這下輪到裴管家一臉驚異。“是的,遞過三次。”
“遞了三次,老夫人沒收到過啊,半個月前還派護衛在上京城找兩位啊。”
“可能是哪裡出錯了。花蕾年歲尚幼,可能哪裡沒做好而不自知。”花蕾語氣平和,看不出一絲不滿。
“可能是門上小廝偷懶了,我回去必嚴查一番。所幸花小姐和花少爺安然無恙,不然”裴管家收住話頭,轉向花蕾,“花小姐,可要收拾什麼東西?或者等花少爺下學回來?我們一起回侯府?”
“這”花蕾躊躇,“裴管家,要不你看這樣,看哪天裴祖母方便,我帶小弟先去侯府拜見,至於住到侯府,我覺得還是不要如此叨擾裴祖母了吧。畢竟花蕾和小弟身上還有孝。”
“這”裴管家看了看花蕾,想到住在侯府的一大堆的拐了十七八個彎的親戚,有點無語,彆人一聽能住到侯府,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就直接答應了,這花家小姐倒好,老爺夫人都直接來接人了,她還在猶豫。這人啊,還真特彆。
“那要不我先回去問問老夫人的意思?看老夫人哪天方便?”裴管家遲疑道。
“好,麻煩裴管家了,我等裴管家的消息。”
“行,那老夫就先回去了。”裴管家起身告辭,花蕾和平安一起送裴管家上了馬車,才轉身回了書房。
靠在書房臨窗的小榻上,花蕾閉目沉思。半下午的時候,裴管家又親自上了門,和花蕾約好第三日去侯府拜見老夫人。那天正好是府裡的少年和小姐休沐,而小遠也休沐,現在的官學也好,私塾也好,基本上都是一旬一休,每旬的最後一天休沐。花蕾應下,表示到時會準時過去侯府。
晚上,等小遠回來吃完晚飯,花蕾和眾人說了這件事。福伯福大娘他們都喜憂參半,喜的是覺得自家小姐後半生有依靠了,憂的是怕小姐所遇非良人,到時自家又沒什麼能撐腰的。福大娘著急忙慌的又想去給花蕾和小遠扯好料子做衣裳。花蕾拉住了福大娘,勸住了她。
轉眼,就是去侯府拜見的日子,這一大早,福大娘也不去集市幫忙收錢了,就站在花蕾和小遠的房間門口轉悠,看著他們姐弟起床,幫著他們姐弟收拾著要穿的衣服,就連花蕾洗漱,福大娘也跟在身後,花蕾失笑。
安撫福大娘,不要緊張。可是福大娘一邊整理著要帶去侯府的東西,一邊又滿懷希翼的對花蕾道“小姐啊,如果裴家公子是個好的,你要抓緊啊,如果你有著落了,老爺也能在地下安心啊,老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一會兒又憂心忡忡道“小姐啊,萬一裴家公子是個孬的,怎麼辦啊?到時候他們強要你,怎生是好啊?看這裴管家還挺殷勤的,會不會就是他們家少爺不是個良配啊?”
花蕾聽得差點噴飯,這福大娘,想的真多啊。拍了拍福大娘的手安慰道“福大娘,好不好今天就去看看,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提起婚約,能得侯府照顧一二就好,彆奢望太多。我們要有自知之明。”福大娘欲言又止。
不到巳時,侯府的馬車已經停在青雲巷的宅子麵前。裴管家帶著一個駕馬車的小廝已經恭敬站在馬車旁等著了。
花蕾把東西放上馬車,帶著小遠在福大娘一臉的忐忑中上了馬車,去定北侯府。馬車平穩的行駛了三刻鐘,就停在侯府二門前,二門前已經站著兩個丫鬟,看到馬車停下,上前小心的撩起簾子,扶著花蕾和小遠下了馬車。
花蕾對扶著自己的丫鬟微微一笑“謝謝姐姐。”借著轉身之際微微轉過頭瞟了一眼身後的小弟。“謝謝姐姐扶我。”身後適時的響起小遠童真又軟糯的聲音。兩個丫鬟相視一笑,心中對花蕾姐弟的好感多了幾分。
這時已經又有丫鬟過來,對著花蕾和小遠微微俯身見禮“花小姐,花少爺,老夫人已經在房裡等著了,幾房夫人也在,少爺小姐們也都過來了。”花蕾微笑頷首,跟著丫鬟穿過一個小花園,就到了老夫人住的鬆鶴院的正房前。
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裡一陣說笑聲,丫鬟撩開門口的布簾,通報了一聲後,讓花蕾進去。花蕾微微整了整袖口,和小遠緩步進了屋子。
屋裡坐滿了人,上首坐著一位五十開外的老夫人,穿著蟹青色銀線團福如意紋樣的錦緞夾襖,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很深,此時正笑容滿麵的望著走進來的姐弟倆。花蕾拉著小遠稍稍快走了一步,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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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花墨遠)拜見裴祖母”
“起來起來,無須如此大禮,來來來,過來讓我看看”一手拉一個,拉住了花蕾姐弟,把他們拉到自己身邊。
“哎呀,姐姐長的好看,弟弟長的也好看,姐弟倆長的都好看,苦了你們了,孩子,怎麼不直接過來啊?門上那幾個偷懶的,已經被打了板子了。”摸了摸小遠有些單薄的身子,又心疼道。
“我們府上不忌諱那些。以後啊,就住在府裡,院子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裴祖母看著有一點消瘦的花蕾姐弟,又歡喜又心疼道。說話間又一一讓花蕾姐弟與眾人見禮。
今天花蕾穿了一件藕白色的流雲紋長裙,腰間圍著細細的用同色布料製成流蘇式的腰帶,本來就是盈盈一握的腰被勾勒的更加纖細,外麵罩著一件很寬鬆的廣袖袍子。
整個身姿亭亭玉立,清新雅致。一頭烏黑的青絲綰成朝雲近香髻。用幾隻珍珠簪子簪住,發間不規則的簪著幾顆大小不一的珍珠,小巧的耳垂上,綴著一對珍珠耳釘,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和發間的珍珠遙遙呼應。
一張瑩白如玉的臉上,一雙杏仁眼,又黑又亮,此時因為要向眾人見禮,正微微淺笑,眼尾稍稍上翹,兩個梨渦猶如兩朵曇花在嘴角盛開,真的是明眸善睞,眉目如畫。眾人心裡都是情不自禁的誇上一句好一個花容月貌,人間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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