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不準後悔他剛才的多嘴。
但他不會後悔自己出手抓住了溫貴妃的脖子,更不會後悔一會兒他就會用一條白綾把貴妃娘娘吊死在寢宮。
吊死之後他就往宮外趕,能逃的出去就逃,逃不出去,他死了他還有個兄弟可以活下去。
徐相說過很多次,做對了事就一定要有獎賞,做錯了事,就一定要有懲處。
賞罰分明,才是公平。
既然說錯了話那就該得懲處,最大的懲處也不過是一死了之。
可他若是不殺溫貴妃,那他兄弟尚在徐相那邊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可是當他掐住溫貴妃脖子的時候,就感覺掌心一陣劇痛。
似乎是有什麼蟲子咬破了他的掌心皮膚,還在迅速的往他血管裡鑽。
驚恐之下,溫不準不得不鬆手。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看到了溫貴妃嘴角上的輕蔑笑意。
“養了一條彆人的狗,還知道這條狗隨時都會咬人。”
溫貴妃看著溫不準那條手臂以極快的速度變得發黑,眼神裡的輕蔑越來越濃。
“這樣的狗,怎能不防?”
她看著溫不準那張臉扭曲起來,看著溫不準跪了下去開始哀求。
“放心,不會殺你,殺了你,如何拉徐績一起死?”
溫貴妃一抬手,袖口之中滑出一把短刀。
噗的一聲,溫不準的那條右臂隨即飛上半空。
血灑在地上的時候,黑血落地嘶嘶作響。
雖然不是這個溫不準長期固定在溫貴妃身邊,可他在貴妃身邊的時間也不短。
然而他卻從來都不知道,貴妃竟然也是用毒高手。
“當初我在西北溫家那麼多人不願意一介女流執掌家門,我是怎麼做了家主的?”
溫貴妃道:“你真該多了解我一下再決定動手不動手。”
她一腳踹在溫不準胸口,這一腳踢中穴位,溫不準立刻就動彈不得。
“來人。”
溫貴妃叫了一聲,外邊有侍女立刻跑進來。
一看到這場麵,那侍女也嚇得臉上變色。
“不必怕。”
溫貴妃道:“不是讓你處理這些,你去見二皇子,告訴他說我想吃城南蘇記的酥皮點心,讓他去給我買一些送到宮裡來。”
溫貴妃緩步走到那侍女身前:“若你敢把宮裡的事告訴二皇子,我就剝了你的皮。”
侍女連忙答應了一聲。
“笑著去,放鬆些,不許讓二皇子看出什麼破綻,他心思細著呢。”
說完這句話,溫貴妃回身拎起已經不能動彈的溫不準:“你去的時候走慢些,見了二皇子陪他一起去買,然後與他一起回宮。”
說完這句話溫貴妃拎著溫不準出門:“來回不足一個時辰,我也會剝了你的皮。”
安排好了這些,溫貴妃走到門外抬頭看向天空。
深吸一口氣後,她吩咐另外一名侍女:“放灰鴿子飛一圈。”
說完離開他的寢宮。
未央宮外邊,有個挑夫正在太陽下歇腳休息,抬頭看到灰鴿子飛起來後,挑起扁擔起身離開。
走了一條街後,灰鴿子飛起來的消息就傳到了一個小販的耳朵裡。
又兩刻之後,小販進了一家茶樓,坐下後不久,就用左手打出了一個隱秘手勢。
說書先生看到了,隨即用醒木在桌子上連著拍了幾下。
茶樓裡的一位常客起身離開,不久之後出長安城往南走了。
又半個時辰之後,消息傳到徐績在城外的莊園。
灰鴿子飛起來,是成了的意思。
徐績聽手下人說完之後臉色卻變了。
隻片刻,徐績起身:“讓人牽馬來!”
因為這次的事牽扯極大,所以他特意交代溫不準要改掉之前的習慣。
以往事情成了是灰鴿子飛起,不成是白鴿子飛起。
這次徐績特意叮囑,成了就放白鴿。
溫不準當然不會把徐績的要求告訴溫貴妃,溫貴妃按照習慣讓人放飛了灰鴿子。
這一刻的徐績就知道,溫貴妃的劫數到了,他的劫數也到了。
所以沒有絲毫遲疑,徐績馬上離開了莊園。
就在官道旁邊的一家茶鋪裡,有個年輕的先生帶著他的書童正在茶鋪裡休息。
他們是剛剛離開長安城沒多久,打算到長安城外的山上去觀景。
從長安城走到這裡正好十五裡,大部分人走到這就累了必然要歇歇。
在這有一家茶鋪,對於走累的人來說簡直是貼心至極。
喝著茶的主仆二人看到了徐績和一群人騎著馬急匆匆逃走,這一刻他嘴角微微揚起。
少年書童問:“先生,事成了?”
書生笑道:“你看他急匆匆如喪家之犬,怎麼會是不成呢。”
書童隨即也笑起來:“先生昨日見他的時候說了些什麼把他騙的那麼慘,竟是第二日就要跑路。”
書生道:“我隻是告訴他,溫貴妃到了該退場的時候。”
書童問:“那他為什麼跑?”
書生回答:“因為溫貴妃不傻。”
書童想了好一會兒後說道:“先生見了他一次,就把溫貴妃安排的去自首了,就嚇得他落荒而逃。”
書生:“厲害不厲害?”
書童點頭:“確實厲害的很,天下第一厲害。”
書生卻搖頭道:“我可不是天下第一厲害,當今陛下才是,所以......”
說到這他忽然停了,似乎不想把後邊的話說出來。
書童問:“那咱們現在乾嘛?”
書生說:“說好了要進山觀景,當然就要進山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