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園急切道:“若我在百姓麵前承認糧食是被我借出去的,那我家人在冰州還如何生活!我的妻子,在冰州必會被人人唾棄!”
“明堂!”
王秋園大叫道:“你殺我!隻管殺我!不可將此事告知冰州百姓!”
葉無坷道:“商人有恩於你,你如此報恩,於冰州百姓來說你有罪,你該如此請罪。”
他擺了擺手:“押他遊街。”
王秋園往前急撲:“明堂!你不能這樣做啊明堂!我犯了罪你按律法處置我,你為何要將我遊街!”
葉無坷卻不再看他。
而是看向官場其他官員和那些糧兵。
“王秋園說此事你們皆不知情,你們如實告訴我,是否真不知情?”
這個時候,誰願意說自己知情?
如王秋園這樣相對來說算是硬漢的人,畢竟少數。
所有人都搖頭說不知,一點都不知。
葉無坷道:“既如此,那你們就陪著王秋園一起去,遊街的時候,你們要讓百姓知道你們無辜。”
這些人立刻就感激了,無比的感激。
葉無坷此時看向王秋園:“我不信你不知對錯,也不信你老母病重同僚無人施以援手。”
他問那些官倉的人:“王秋園母親病重需要銀子的事,你們知道嗎?”
那些官員紛紛點頭:“知道的,知道的,可他從來都沒有和我們借過銀子啊。”
“若是他開口,他是我等上司,我等怎會不借?”
葉無坷問:“那他老母病重時候,你們可有慰問?”
那些人紛紛回答。
“知道之後,哪有不表示一下心意的道理。”
“是啊,我們......我們都是有所表示的。”
葉無坷看向王秋園:“遊街,你不冤枉,替你的同僚多扛一些,你也不冤枉。”
王秋園此時又發了狠。
“葉無坷!你真以為這樣就能解決了遼北道的糧荒?!”
他大聲喊道:“我告訴你,何止是冰州一地,整個遼北道內,你想讓百姓們見到一粒糧食都難!”
“彆說冰州無糧,各地州府衙門,各地官倉,你就彆想找到糧食!我倒是要看看,你殺我一人頂罪要安撫冰州民心,那遼北道這麼多地方,你又能如何安撫!”
葉無坷看了他一眼:“多謝告知。”
王秋園:“你!你要是現在不低頭,整個遼北道都會亂!”
葉無坷嗯了一聲:“好,若是整個遼北道亂了,我燒紙告訴你一聲,若是沒亂,我也燒紙告訴你一聲。”
葉無坷回身看向餘百歲:“你親自盯著,敲鑼打鼓遊街示眾,要讓百姓們知道......冰州突然無糧,是商人把糧都高價賣出去了。”
“至於糧荒不必擔心,我已派人往去運糧回來,各家若有半月餘糧的可安心回去等待,若餘糧不足七日的可在明日來道府衙門口排隊等候分發。”
餘百歲一驚:“可,哪裡來的糧食?”
葉無坷道:“秦焆陽,你派人去知會謝東廷和陸交遠。”
秦焆陽馬上應了一聲:“是!”
葉無坷瞥了他一眼:“是什麼?我還沒說讓你去知會什麼。”
他對秦焆陽說道:“讓謝東廷與縣堂李放山商量,讓陸交遠與道口鄉紳商量,兩縣農戶家中多有存糧,最少也備一年之需,先從這兩縣百姓手裡借糧。”
“讓他們好好和百姓們說,這糧是官府借的,借一還二,一個月內還不上,借一還三,兩個月內還不上,借一還四,以此類推。”
“派人立刻向各地廷尉府,向戰兵駐地送信,若各地大小城池皆出現糧荒,一律按此辦理。”
“各地農戶手中有餘糧者,皆可向當地廷尉府或是分派過去的戰兵借出,無論多少,招收不誤。”
“所借糧食,百姓可自定借糧日期,一月起還,一年封頂,若借一斤糧,一年後歸還十二斤。”
“請戰兵將軍出麵,分派戰兵到各地縣衙督促,持我手令,若當地官員有阻撓者,當地商人有阻撓者,可就地斬首。”
“戰兵分派各地之後,嚴查各地糧棧,若有囤積居奇者,株連全族。”
葉無坷回頭看向王秋園:“新法下來之前,本我還在發愁怎麼大開殺戒,缺什麼就有人送上門什麼,所以還得和你們說一聲謝謝。”
他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曹懶。
“請東廣雲彙協調,先從冀州各地調撥糧食過來。”
曹懶道:“放心,交給東廣雲彙。”
葉無坷又看向秦焆陽:“給各地廷尉府分衙下令,各地官員阻撓借糧分發者,抄家,株連全族,在下月新法施行之前,可斬。”
“所有可斬之人的名冊,可在將其斬首之後再遞交上來,不管多少人,我批。”
“但在重典之後,廷尉府會核對斬首之人的罪名,所以不要輕慢懈怠,亦不要畏首畏尾。”
“殺多少人,自有我向陛下解釋,向朝廷解釋,隻要殺了的都是該死的,他們無需擔責。”
秦焆陽肅立:“我馬上按廷尉府的聯絡方式把明堂的命令傳出去。”
葉無坷道:“自即日起,告訴所有廷尉府密諜,嚴密監視各地廂兵,若有異動馬上來報。”
“是!”
他手下人立刻答應了一聲。
葉無坷緩步朝著官倉外邊走:“他們想讓整個遼北道亂起來,想讓我知道,我想殺人都不敢殺那麼多。”
“那就讓他們看看,我敢殺人是怎麼個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