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彼岸和秋水的飛機是七點整的準時航班。兩人剛在飛機上坐下,艾德的信息就發了過來,問她,上飛機了沒。
她剛回了“剛上”,飛機裡就響起了飛機將要起飛,需要飛機裡的乘客係好安全帶,並關閉電子設備的通知。
或許真的是太累了,飛機起飛沒多久,她就不知不覺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睡夢中的她,仿佛看到了當時抱著在繈褓中的自己,踏上火車,獨自回往華北城的養母花容。
當時何玉溪幫花容買了奶粉和奶瓶後,出於憐憫之心,還送給了當時無名的小嬰兒花彼岸一套嬰兒服。
花容不顧旁人的眼光,抱著乖巧的花彼岸,出現在了校長的辦公室,辦理了離職手續。
對於當時思想還是不怎麼開放的世俗民風來說,一個未婚的年輕女教師,獨自抱著一個孩子在世人麵前露麵,人前人後的閒言碎語自是不用說。
但是花容卻覺得,自己已經是連死都不怕的人了,還畏懼這些流言碎語乾什麼,再說她這一走,她的話題,無非就是鐘鳴縣的朋友同事們,一段的時間的八卦閒聊而已。
不用多久,她的事情自然會讓人們漸漸淡忘。
看著北上的火車,遠離著這座讓她傷心的城市,最後的一刻,她不經在想,那個負心漢,或許和那個他選擇的女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了吧。
花容抱著小嬰兒花彼岸在火車上坐了兩夜三天,再輾轉坐車,才在第三天入夜之前,回到了華北城的老家。
當時看到抱著個嬰兒的花容一進入粉店,她的父母那天就早早的關了店門。
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每個人的臉色不見喜色,均是愁眉。花容的父母都是比較忠實溫厚的尋常百姓。
在七八十年代的時候,華國因為龐大的人口基數,在全國範圍內強製實行了計劃生育。
雖然花華隻生了花容這一個閨女,但是他和他老婆都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陳舊思想。
所以他們也在用心的,攢著粉店裡微薄的收入,供花容讀書學習。不出二老的期盼,花容很有出息,貧自己的努力,當上了一名中學教師,還是教英語的。
二老心裡的自豪感,那自是不用說。就是女兒被分配的學校比較遠,是在南方的一個縣城裡麵。
不過他們也沒啥不高興的,因為當老師至少有寒暑假的時間回來陪陪他們二老。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次女兒剛出門前後半個月不到,居然就回來了,最主要的是,還抱來了一個緊足一個月大的小女嬰。
花容的父母知道,半個月前剛出門的女兒,是不可能生出這麼一個孩子的。
平常基本不抽煙的花父,也點了一隻煙夾在手裡。家裡的氛圍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看向花容開口。
“這孩子……哪裡來的?”
花容把小花彼岸緊緊地抱在懷裡,回著花父。
“撿的。”
花父沒有說話,倒是盯著小花彼岸看了許久的花容母親,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撿的?!”
花容點頭,“嗯,撿的。”
花父輕輕彈了彈手中紙煙的灰,抬起頭問她,“那你打算怎麼辦?送她去福利院?”
花容堅定道“不,我要自己養著。”
“什麼?!”
“什麼?!”
二老的聲音齊齊出聲。
她母親忍不住說她,“容兒啊!你這婚都還沒有結,就帶了一個孩子。你這……你讓彆人怎麼看你,讓你以後怎麼嫁人!”
花容道“我不嫁人了!”
花華怒道“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我是認真的!”
她母親不解道“容兒,為什麼啊?我和你爸也不是說不願意讓你將來做老姑娘待在家裡,就是想你今後會有一個人陪伴,照顧你而已。
不然等我和你爸百年之後,誰來照顧你。”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自己的母親講的這句話,花容覺得自己很想哭。到底是她做女兒的太任性了,還是她的父母太照顧著她了。
花父把已經燒得隻剩煙頭的煙給丟到了地上,愁著眉問著花容,“為什麼不送去福利院?還有,這會兒,學校已經開學了,你應該在學校裡上課才對,你是辭職,還是請假?”
“辭職。”
“這……”她母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什麼都想說,又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