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其實一直覺得宮守誠很奇怪,整天把天真的想法掛在嘴邊,更讓人驚奇的是他還為此付諸行動,實在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本來就是從下層起步的,自小受到老師的教導,所以他的某些理念也有些異於常人,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隻存在好人和壞人。
所以哪怕那個和他從小長大的朋友試圖欺騙他,出賣他時,他將手從對方胸口取出時,也沒有感到有多奇怪,固然心中有些難受,但他明白對方隻是天生的惡種而已。
這就更讓他確定,隻有消滅天下的惡人,好人才能安心的活下去,而他一直也都是這麼做的,消滅惡名遠播的人,就是對世界最好的饋贈!
直到他遇到宮守誠為止
他很不理解,這樣滿口天真的人是如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明明世界對好人這麼殘酷,自己也隻能遵循一條道而前進,為何他就全部都要呢?
在他的視線中仿佛沒有惡人,隻是走錯了路的普通人,林道很不高興,覺得正是這樣迂腐的人才讓壞人當道,他打心底裡看不起對方。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林道的想法也有所改變,宮守誠並非蠢貨,他隻是在堅守自己的理想,這絕非他人可以質疑,這是一個明知前方艱辛,還在不斷前行的夢想家。
他覺得有些羞愧,雖然表麵沒有改變自身的態度,依舊時不時對宮守誠挑刺,內心卻很認可對方。
當然對於他的冷嘲熱諷,宮守誠往往是付之一笑的,他覺得自己該學習彆人身上的優點,不能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逼迫他人認可。
他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升華,雖然其實是他覺得那樣很帥!
耳邊再度響起嚴無道的述說,林道晃過神來,心中幽幽一歎,可惜那樣的人也死了。
“我們再度重逢那日其實已經過了一年,之後一段時日大家才漸漸熟練起來”嚴無道眼神中帶著回憶,嘴角不覺有些笑意。
齊休瞄了眼麵色沉重的林道,悄無聲息的轉過頭來,繼續聆聽。
“就在這一年我父親逐漸掌握了大權,我的身份也自然水漲船高,白家則跌落雲端,所以好事者也常對著依依嘲諷,罵她不要臉,攀附仇人之子”
“宮守誠揍了他們,這也是他首次受到家中長輩責罰,回來後的他倒是毫無介懷,說白依依是他們的人,自然不能任人欺負了”
“也就是這一年白家處境越發艱難,不斷有人試圖踩一腳往日的城市之主,樂玲就在這樣一個局麵下來到了海州市,白家自然急迫的靠了上去,企圖尋求庇護”
嚴無道搖搖頭,目光有些冷冽。
“他們聽聞樂玲好女色的傳聞,白家當主白富仁,依依的親叔父竟把她親自送上門,自言任其處置,隻求保白家一次”
“當年的白家家主一脈全部被流放,當時的家主白敬濤將女兒托付給弟弟,希望保全她一命,大人們也不屑於對一個小女孩動手”
“所以名義上依依是當任家主白富仁的親女兒,自然擁有處理權,而樂玲傳來信息,問我的意見,我能怎麼辦,隻得勸說她應下白家請求”
嚴無道歎息著,眼神無奈。
“或許你不知道,孔樂鈴來此就是和無道聯姻的,孔家重視掌握一地大權的嚴盛,所以派出自己的親女兒,也是繼承人的孔樂鈴來此,先培養一段時間感情,再完成婚禮”
林道在旁插嘴,讓齊休眼神不由一動,心中的一些疑惑頓時得以解釋。
“樂玲其實並非沒有主見的人,她其實也隻是通過詢問我,來試探我父親的真實態度,這種做法雖讓我心中不悅,但同樣覺得這位女子有些不同凡響”
嚴無道慨歎著,表情唏噓。
“我父親並不想要對白家趕儘殺絕,他與白家的關係其實沒有外人看來那麼劍拔弩張,白老爺子與我父親也算是忘年交”
“本不會走到那個地步,隻是當時的情況異常複雜,曾經的‘助力’反過來逼迫,嘗到‘鮮肉’的鬣狗也不甘放棄,其他原本看戲的各大豪門也在推波助瀾”
“最終的結果就是白家退出舞台,我父親掌權,學院開始變得強勢,名聲甚至在普通人耳中亦有所聞,人人皆知學院才是真正的掌權者”
“據我所知,康泰年正是三年前才暫替院長之位,嘿,這之中也未必沒有聯係”林道嗤笑一聲,說出自己掌握的情報。
“沒人知道真相,不要妄加猜測”嚴無道眼神微側,略作告誡,語氣卻不重,顯然他的心中也覺得這很可能是真實的狀況。
“不說這些煩心事了,說起孔樂鈴,我想起一件事,她剛來這個城市其實是一頭烏黑長發,整天還冷著個臉,每天諷刺這個,嘲諷那個,讓人生厭!”
林道眼神有些不耐,揮著雙手示意打住話題,繼而表情有些賤賤的,露出一張笑臉。
嚴無道稍一尋思就明白對方想說什麼了,不由嘴角一抽,他扭頭對齊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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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白家崩塌後,孔樂鈴收了依依,保下殘存白家之後的事,當時兩家大人為了培養感情,儘管我們兩人不情願,還是被整天拉扯在一起”
“我固然不情願,不想去理會她,樂玲也並非沒有脾氣,對著我的朋友們就橫加指責,用身份壓人,李智,林升,林道就深受其害”
“切,我可不慣著她!”林道將頭扭到一邊,隻是動作有些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