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撥下了一層假麵,齊休的眼中毫無溫情,隻是純粹由理智構成的思維,他嘴角掛著的笑容如同在嘲諷一樣,渾身散發著異質的氣息。
他不是齊休,他確實是齊休,這樣截然不同的思維同時從法伊特的腦海中劃過,雖然外表冷淡,實質卻懷有善意的是他,舍去作為人的情感,隻是作為人偶師也是他。
“這就是異類職業嗎”儘管如此,說出口的話語卻不經意有些苦澀,法伊特隻能予以注視,卻無法上前一步。
“越是前進,自我就會越發剝離,隻有到了某個界限才能再度取回,這正是異類的生存方式,我如此,楊自在如此,穆爾柯如此,貝露莎也亦然”
齊休的眼中帶著閃亮般的銀白光芒,那是逐漸質變的靈魂色彩,與偶像們近乎固化的靈魂光澤不一樣,那是另一條躍升的道路。
“法伊特,真遺憾呢,你所找尋的溫情哪裡也不存在,說到底,隻是因為被排斥的人混在我們之中本就是一種異常,在這方麵,我反而很佩服你”
齊休的話語中滿懷對法伊特的讚歎,那是對其意誌的認可。
不經意間,移開視線的法伊特察覺到了,周圍的歡呼聲逐漸消泯,舞台上充斥著形若實質的靈魂光芒,而穆爾柯與楊自在止住呐喊,悄然打量著這邊,卻沒有出言打擾。
僅僅隻是望著天空那變幻萬千的景象,他的腦海中就想起自己那身為首座的‘父親’說過的話語。
“偶像和人偶都是對同一類型的探索,隻是側重點有所不同,前者側重心靈實相,追求的是逐漸蛻變的完美,後者側重自我的調和,是一種驟變般模式,使之趨向完全”
“再加上側重互換的鬥士,以及全麵接納,維係一線的怪物,這些道路都是安德裡對那些家夥的試探,那個冷酷的人可不會在意少許損失”
“雖然名義上我們同樣是在聯統一院學習,但你的課業卻與我們並不相乾,你學習的是作為‘正常’職業的信使,隻是貝露莎主動接納了並不受歡迎的你”
法伊特的思緒被打斷,眼前是一臉冰冷的齊休,他雖然注視著這邊,但卻像眺望著遠方一樣。
“說到底我們隻是同為貝露莎的朋友,但朋友的朋友隻是陌生人,所以我對你從不在意”
黃金般的光芒照耀全場,人群的身上染上一層金光,那份光芒既帶給人們溫暖又給予勇氣,人們用蘊含強烈意誌的目光注視著歌姬切莉。
“無論是矯揉造作的溫柔麵孔,還是故作淡然的姿態,我都不放在眼中,即使那用虛言堆疊起的謊言讓人作嘔”
水藍色的光暈,猶如救世的雨水,平和而公正的撒向所有人,身體內部的暗傷,以及由於破階造成的身體不協被撫平,而後那份溫柔化作冰寒對準了唯一的敵人。
“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述說對你的不滿,在我看來,以一個隊友而言你確實算得上優質,所以在貝露莎‘不在’這裡的現在,我才要強調一個觀點”
齊休嘴角彎起,眼神中毫無笑意,他隻是用那種漠然的眼神注視著這邊。
近乎霸道的白光占據了眾人的視線,至於其內測蘊含的少許的紫光則被看作雜質,在一點點的淡化,心靈變得澄澈而高遠,思維變得快捷,數之不儘的靈感自心靈深處湧出。
“不要乾涉我,否則你就是我的敵人”
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無聲的法伊特,那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機,法伊特沉默以對,心中既有恍然,又有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齊休,閉上你的嘴,否則我會殺了你!”楊自在眼神變得血紅,壓抑而危險的氣息彌漫在周身,他瞪著齊休,目光顯得深沉。
齊休冷冷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再度看向舞台。
穆爾柯沉默在原地站立不動,原本憨厚的臉上露出糾結之色,而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法伊特的臉上勉強掛著微笑,將身體轉了過去,與齊休等人相背對,心中一種被撕裂後的空虛感升騰而起。
赤紅的光輝照耀著四方,原本被施加的束縛被解除,人們大聲呐喊,眼中滿含熱情和勇氣,支持著台上的偶像。
嘩嘩嘩,身體恢複自由的某人走到恍惚的法伊特身邊,他扭頭望去,楊自在那沉靜的麵孔映入眼簾,唯有一雙眼珠顯得有幾分黯淡。
“事先說好,我不會站在你這邊,齊休的話雖然有些重,但確實是出於他的好意,他一定是正確的”
楊自在呢喃著,如同在回憶著什麼,原本緊繃的臉上顯出一絲柔和。
“拒絕他人的好意,阻止他人的靠近,真是個扭曲的家夥,但儘管如此,我也會和他拉近距離,做他的朋友”
法伊特看著眼前笑著的楊自在,對方的臉上並無平日的躁動,而是冷靜自若,而這才是楊自在真正的性格,雖然他也隻看過一兩回。
他瞥向眺望舞台的齊休,心中有些羨慕,楊自在隻有麵對那個家夥的事才會這麼認真,其他時候都是一臉蠻子的形象,這次想必也是怕他誤解齊休才會主動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