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雅如同寶石般閃耀的瑩紫眼眸望著前方,瞳孔深處是一個麵色冷漠的男子。
“原來如此”雖然身體不受控製,但她依舊保留著足夠的理智,在距離對方最近的地方,她聽到對方在低聲喃語。
“碧竹深處,逐草木而居——”
那個男人停止言語,臉上露出有些冷淡的笑容,法雅的心中不由大震,為何對方會知道?
齊休將視線從女孩身上離開,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釋,手掌輕輕顫動,無視對方困惑的眼神,放棄了對其的操控。
他麵向眾人,隨即開口說道。
“通常而言,學院會負責遮掩你們的過往,讓你們能夠拋開各自原先的身份交流,但它們本身並不會阻止你們自身的泄露”
“負責遮掩的人也會對學生進行詳儘的調查,這一點,即便是現在的一院也不例外”齊休瞥了麵色有些呆滯的張溪一眼,後者的臉上有些冷汗。
“而且說到底這也隻是一種默契,隻是基於上麵的權威所以不作反對,可以說效力隻在學院時最強,一旦你們到了外界,就會有可趁之機”
齊休事前也並非沒有了解過,不同於當年的狀況,那時的他們是真的很受重視,所以那份遮掩直到今天也有著效力,但那也是基於他們的異類身份。
他瞥了眼眾人,和這些人不同,心底升起這樣的想法。
畢竟
“在高層看來,不存在異類道路的一院也隻是雞肋,不值得予以關注才對”
他對著眾人語氣平淡的說道,人們的眼神不由有些黯然,他們又何嘗不知道這點,所以一院才隻有如此少的新生。
換言之,一院是雞肋,而他們則是比起雞肋更加不如的東西。
“就就算如此,那也不是你輕視我們的理由!”有些不服輸的聲音響起,江路一臉不甘的看向這邊,臉上帶著掙紮之色。
聽聞此言,人們的表情不由一怔,片刻後,他們再度向這邊望來,眼中帶著不屈之意。
齊休心中微微點頭,這樣才算有點教導的價值,不然他也隻會敷衍了事。
“是嗎,怎樣都好吧”
但表現在外,他反而是搖了搖頭,口中帶著輕視,果不其然,他的這種行為讓人們的表情變得生硬,他們目光凝重的看著這邊,臉龐顯得極為沉重。
“綜上所述,人偶師的道路更為偏向自我乾涉,是一種乾涉意識的職業,所以才顯得危險和異樣,就我個人而言,也並不推薦這種道路”
“除非你真的一無所有,沒有其他的道路可選”齊休的聲音微微壓低,眼神有些深沉。
張溪抹抹冷汗,眼底有些困惑的看著對方,這樣說來,豈不是對方曾經陷入那樣的局麵?
齊休聲音微頓,隨後開始介紹第二條道路,畢竟這才是森之聯邦的主流。
“完美生物的道路,其宗旨就是字麵的意思,完善而美麗,超然而獨特,是一種隻存在於邏輯中的特彆存在,所有的手段都是在試圖靠近那個基準”
“從肉身蛻變開始,逐步涉及心靈深處的境界,不同的職業即是對兩者之間調配的具體方式,通神而近聖,靈清而曉萬言,最終趨至全知之境”
“近似於有,以求無窮,周行不綴,遂成造物”
“而這個過程則也被稱為——完美生物進化法”
非生非死的銜環之神,盤踞於時空上空的幽靈,包羅萬象身成大千的不朽存在僅僅隻是齊休聽過的這些存在就是將各自的道路推演到極致的神聖。
儘管所要達成的方向一致,所要踏上的道路卻並非隻有一條,在各自的領域登峰造極,成為創立標準的存在,那即是名為‘造物主’的境界。
“因其強大而又寬廣,所以也是這個宇宙中的主流道路,而我所走的道路,在過去也算是小眾,沒有太多的研究成果”
“隻是憑借自身的獨特性占據邊緣的一點份額”
齊休心中搖頭,他在過去曾對某人說過的那個實驗,其本身也是對這條道路的探索,往好裡說是前途可期,說不好聽就是乏善可陳。
意識的領域直到如今也並未全部了解透徹。
“獨特性?”法雅早已恢複平常的姿態,她對於齊休口中的話題頗感興趣,眼神都顯得有些閃耀。
“嗯,打個比方的話,就是有關天才的定義吧”
齊休望向對方,口中則在述說著,臉上毫無之前動手的尷尬,隻有深深的漠然。
“什麼的人才能算上天才,資質出眾,毅力驚人,悟性超群,以及心性果斷?”齊休接連吐出常人對天才的看法,然而,緊接著他卻在輕輕搖頭。
“隻需要注入高等星獸的血液就可以勝過常規的資質,所謂的出眾也隻是相對而言,不值一提”
“哪怕麵對絕望般的困境也百折而不撓,擁有永不放棄的意誌,看似極為震撼,實則上隻是對自我信條的踐行,而那也是基於自身過往而誕生的某種規律性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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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隻要複製那份經曆,就可以批量生出那些‘毅力驚人’的存在,再不濟,玩弄他的過往,將他所自豪,所信賴的過往全部抹去,那又如何?”
齊休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
“悟性和心性更是笑話,單說最簡單的,將數人份的靈魂壓縮到一起,那自然會誕生出‘優秀’的個體,再將一份‘正常’的記憶拷貝過去,一個‘天才’就可以輕易誕生”
“對高層而言,低階的人毫無價值,隻要按下按鍵就可批量產出,正因如此的簡單,所以這份成果才不為外人所知,但我們自身卻不可以不知道”
“那些都是可以被隨意複製的,換言之,隻是略微有點特色的東西,於大局無益”
齊休聲音落下,人們頓時陷入了沉默,他們有些茫然的望著彼此,從未有人告訴他們,他們今後將踏上的道路毫無價值,連同他們也隻是瑕疵品。
那麼,他們為何還要努力?
絕望和哀切湧上心頭,他們不甘的咬著牙,卻發不出聲音。
江路與法雅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凝重,按理來說,這些都是要在深藍之屋學習的內容,為了防止人們太早知曉‘真相’,從而失去前進的動力。
當然,以他們的家世也自然知道這個事實,他們也曾沮喪和恐懼,但最終他們也想明白了。
“怕?有用嗎,要是畏縮不前,我會因此變得更好嗎?”
麵色慘白,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訴說著,他的眼中如同燃燒著火焰,那是絕不放棄的意誌。
“科爾金”張溪呆呆的望著那個男人,心中卻不由想到,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自己隻是一昧的沉浸於悲傷和興奮之中,沒有注意到他人的心情。
“不會”江路堅決的回答著,這也是他告知自己的答案。
“絕對不會哦”法雅輕笑著,眼中露出認真之色。
“你們”張溪茫然的看著幾人,自己明明就在他們身邊,卻感覺離他們十分遙遠。
“就算遲早被替代,在那之前就放棄也太遜了吧”額頭上有著傷疤,皮膚偏黃的男孩摸摸鼻子,露出爽朗的笑容。
“既然存在毫無意義,那我就賦予它我的定義,我的人生可不需要彆人來決斷”吊著眼角,臉色凶狠,身體較之周圍的孩子更壯的男孩子憤聲道,眼中滿含自信。
“我還想去更多的世界去看一看,要是在這裡放棄一定會後悔的”臉蛋圓潤,眼睛雪亮,長相樸素的女孩微笑著宣告,眼中滿是向往。
“還有我”
“我想要”